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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恋这件小事

许愿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四线小城市的一个下属乡镇,父亲是镇上为数不多的国家公职人员,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以至于她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就要定位在好学生之列。大多数故事中叛逆的孩子都是管的越严,越与父母作对,许愿的故事也没能落入俗套。

1999年秋天许愿上初一,那时的许愿属于风生水起的状态,入学成绩不错,班主任和父母又是老同学,所以在还没有正式选任班级干部时,她从班长兼任到各科课代表,忙的不亦乐乎,她也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状态。

就在开学后的2个月时就有班级的男生偷偷给她传小纸条,其中一个叫靳磊,许愿再回忆起当初如何开始第一张纸条的,都不记得,只隐约有印象。

某一个平凡的下午,她心血来潮的在纸条上写下:你这么介意我和别人传纸条,是不是喜欢我啊?

靳磊回:是,不想你和别人玩,害怕别人和我抢。

就这样许愿和靳磊像互相攻下一座城池一样,占领了彼此想要的阵地,她和靳磊理所当然的成为“男女朋友”,那时候所谓的谈恋爱可和这个时候不一样,懵懵懂懂,情窦初开,连牵手都不会成为恋爱的流程之一,特别纯正的好,就是单纯的关系好。

靳磊应该算是班级最高的人了吧,而许愿的个头也只是女生里的中游,用现在的话说,应该呈现出最萌身高差那种,许愿说不上靳磊哪长的好,如果非说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应该只有写字漂亮吧,靳磊又一双细长的手,写出来的字很清秀很干净,传纸条时打开时看见这样的字体,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两个小人每天自习课都热衷于传纸条,乐此不疲,但有一点,许愿却能够把上课的45分钟听课状态发挥的特别好,心无旁鹭,不受一点影响。下课却和脱了缰的野马奔到“男朋友”靳磊身边,也不会介意同学们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许愿就是这样,任何事都被她做的轰轰烈烈,坦坦荡荡,一点羞涩都不存在。所有发生的都还算美好,不错的成绩,做了初中第一批敢恋爱的人,剪了社会上比较流行但同学都不敢剪的刀削发,留着长鬓角,稍许非主流,但那个时候时髦啊。

当然有了“爱情”,也少不了友情啊,电视剧里所有女主的身边都应该有一个闺蜜才对,许愿也有。从初一开始,许愿就和小学同学欧洋好成一个人,欧洋的妈妈是本校的老师,也是年部主任,而欧洋也属于那个年龄气质还不错的女生,身边也不缺少男生关注,许愿又是全校出了名叛逆,父母在镇里有点知名度,而她交友不限,许愿交朋友属于来者不拒,只要她认为这人人品没问题,几乎都能谈得来,各类小混混,当然她的朋友也有学习不错的。本身许愿长也算可爱,所以两个比较显眼的人形影不离的样子,学校里当然人尽皆知。即使这样的好,靳磊和欧洋却很少有交集,也从来没有过三个人在一起过,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偶然。

就这样初一上学期的生活就在和欧洋和靳磊相伴中悠闲快乐的过去,那个假期许愿还初尝思念的滋味,谈不上浓厚,淡淡的想又夹杂着点点不安,这是一种从未有过令人好奇的感觉,很奇妙。

春节一过,新学期开始,许愿早早的到了学校,只是希望早点看见靳磊,靳磊家不在镇里,所以住校,正常来说应该早一天就到学校安排好住宿。所以许愿非常期待一打开教室的门就能看见靳磊,而事实上生活中不是常常出现美好场景,现状几乎和想法相悖。许愿坐在教室有那么几秒钟失望,然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布置教室,指挥同学干活。她就是这样能一下从感性恢复理性状态,进入班长的角色,不让其他人看出一丁点不对劲。靳磊大概是要上课前才来。许愿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没了刚来那么激动,人就是这样,某个情绪的点只能在特定时刻出现,过期不候。

在开学的这几天,偶尔许愿有点恍惚,觉得上学期的事情,好像只是一个梦境,都是她虚构的。所有的小暧昧,和心照不宣的对视表情,都是许愿她虚拟出来的。新学期的第五天,靳磊的纸条突然就又来了,好久不见,假期过的好么?

许愿回,还不错,就是很想见你。她一定不知道,不善于伪装感情,那么爱表达,将成为她这一辈子的软肋。

就这样许愿和靳磊又恢复到频繁传纸条状态,许愿对前几天靳磊的冷漠忽略不计,她就是这样,标准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因为只是初一新学期也没那么紧张,晚上回家后的许愿经常无所事事,那时候非常流行随身听,许愿虽然五音不全但是超级爱听歌曲磁带,羽泉、张雨生是她最近比较喜欢的。有时候戴着耳机听着听着唱出声音了,妈妈还要到她这边提醒下小点声音。许愿想,天天晚上在家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和住宿生一起上晚自习吧。和妈妈商量时,开始妈妈是不同意的,因为家离学校有段距离,自习后回家的路上还要经过医院旁边一段黑漆漆的路。其实许愿也害怕,即使像个男孩子性格,她却尤为怕黑,但是一想到可以和靳磊一起上自习,增加了很多见面的机会,咬牙就挺着了。后来经不起软磨硬泡妈妈也答应许愿去自习了。

每天下午放学回家吃完饭,许愿就和欧洋约好在校门口等对方。然后一起手牵手去自习室。当然理所当然的就会看见靳磊,但是许愿爱讲狗屁“义气”,也是为了防止值班老师关注,都是和欧洋坐一起。这样幸福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靳磊又开始对她若即若离,没了从前的热情。许愿是个特别敏感的人,即使很小的变化都能感觉出来,这和她大大咧咧的外表真是不一致。许愿所有的心情都会和欧洋分享,包括恋爱时的小心思。

那天自习前,和往常一样,风也很安静,天气也很清爽,难得的清澈的夏季傍晚,许愿来上自习时还是和欧洋推推搡搡,引来很多住校生的关注,还好大家都习惯了这样吵闹的许愿,喜欢的人还是会喜欢,讨厌的人只会更讨厌。自习课铃声响之后,许愿恢复了安静,在座位上看书,胡乱画着,像是思考着什么,眼神却很空洞,几乎每天都重复这样放空的状态,直到有小纸条传来,纸条上是靳磊的字体,下课后你等我一下,我有话和你说。许愿看完之后朝他的方向看了一下,点点头。这节课的时间着实让许愿觉得漫长…

随着铃声的响起,许愿也随着人群往教室外走出,她随着靳磊走进到隔壁空置的教室。进来后有一小段沉默的时间。

许愿实在忍不住问出口,“靳磊,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什么,你说吧,我都听着。”

“我们可能不能再继续做朋友了,有喜欢别人了。”靳磊很轻的说。

许愿听到这句话是懵的,因为没有经历过,也从来没有从父母及家人那接收到过任何关于感情方面的教导,最主要那时电视剧还没有很多狗血的桥段,她没有任何渠道来知道发生这样的对白她该如何应对。

迟疑了几秒钟之后,许愿开口了,“能告诉我是谁么?我不生气?”

“欧洋”靳磊很坚定的回答。

许愿听见这两个字再也不能淡定,像爆炸了一样。“你说你喜欢谁不可以,为什么偏偏看上我最好的朋友,我问你,她知道么?”

“她知道,我和她说过,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她不喜欢我,也不让我告诉你。”靳磊回。

许愿当时有点屈辱感,为什么她真的是最后知道的人,如果那个年代电视剧里什么都演,许愿应该没有此事这么激动,其实若干年后,许愿真的不觉得这个场面算得了什么,甚至可能觉得好玩,真如电影里的背叛如出一辙。许愿立刻出门,找到欧洋把她拽到刚才的教室。

“你早就知道靳磊喜欢你了,是么?”许愿声音很大。

“是的,但是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你知道的。”欧洋回答。

屋子里沉默了几分钟,许愿在脑子里把这近一年的事情像放映机过了一遍,她还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许愿抬头和靳磊说:“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希望余下的两年再不要和你有任何来往”。靳磊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

留下欧洋和许愿,此时上第二节自习课的铃声也响起,但是她们谁也没有动。良久,许愿先开了口:“你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么?”。

“我从上学期因为妈妈晚上值班我就开始上晚自习,偶尔和他会说几句话,但是一直在一个教室,他在这学期开始就和我说,觉得很喜欢我,当时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不想你知道,怕你误会影响咱们两,我根本没看出来你这样喜欢他至于会这么激动,我只是自私的觉得不能让你和我的关系不好,何况我什么都没做,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邹宇。”

“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应该隐瞒这么久,即使他不那么重要,但是我也想当傻子”许愿眼睛开始红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把这学期很多细节的事情对了对,许愿才知道靳磊真是不怎么样,隐藏的这么深,这么久,都不肯主动和她说一下真实想法。本来没多大的事情,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但是那时可能受还珠格格的影响,整个气氛都变得异常伤感,两人最后都哭了,这可能是许愿第一次尝到所谓的爱情和友情之间的选择。其实她要知道人这一辈会遇见很多次比这还要奇葩的经历和选择,这简单的感情变质又算得了什么?

最后一节自习课铃声也响起来了,许愿就这样踉踉跄跄,恍恍惚惚的回家了。一路上都没缓过来,每次回家路过一段放柴火的稻田,都能听见老鼠的溜溜跑的声音,也非常漆黑,可今天她什么都没听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家她倒头就睡,那个时候父母绝对想不到小小的许愿,已经有这一段早恋的故事。

第二天许愿醒来之后,忽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心理偷偷觉得也不算什么,谁还没有输的时候,从小到大太顺了,该受点挫折。正好赶上周末,不用上学,欧洋早上打来电话,约她出去骑车溜达,末了还加了句,邹宇一起,三个人一起玩。

许愿知道,这属于让她给他们打掩护,邹宇比她们高一年级,每次她都当他们两个电灯泡,不过也只是三个人骑骑车,捞捞鱼,再就在山坡三个人趟回,偶尔欧洋和邹宇有点小亲密动作,邹宇比欧洋大了3岁,欧洋又比许愿大一岁,所以他们两比许愿这个傻乎乎的孩子多少成熟一点。不过许愿不反感,她的世界很简单,欧洋是最好的朋友,她做的事都值得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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