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杜俊辞职了,他接我回了家,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看我乖乖地把药吃下去,监督我接受心理辅导,我不愿意他这样,我只想一个人静悄悄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十一月,杜俊说不要我触景生情要带我离开,到哪去呢?韩森说过,昆明是我们养老的地方,那就让他在喜欢的地方长眠吧。
我走了,再也无法承受这座城市的悲伤,第一次不是用逃离的方式离开这里,第一次没有牵挂的离去,带走了回忆和眷恋,带走了美好和憧憬,只留下满腹辛酸、满屋凄凉。
韩森,有个美丽的故事说地球是宇宙的牢房,犯罪的宇宙人被禁锢在这里,接受七情六欲、生老病死的惩罚,死亡就代表着惩罚结束回到苍茫宇宙重新开始无忧的生活,那么你,是解脱了吧?而我还要在这里忍受多久呢?
韩森,我怎么有了精神错乱的感觉,不,不止这些,有时候我连世界黑白都快颠倒了,甚至错乱了时空,分不清真假,可是,真是什么?假又是什么?
韩森,他们说我疯了,我会无端端地发怒,我会默默地站在阳台上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不是张着茫然的眼睛呆呆地注视着某处,就是喃喃自语,仿佛所有人都是透明的一样,在与不在都与我无关。
韩森,你应该知道的,我其实只想这样静静的想你啊,我遥望着对面的广场,回想你找到我时尴尬的情景,想着你一手抱着诺诺一手牵着我在那里散步的短暂时光……可是亲爱的,那些见缝插针的记者连安静的权利也不给我,他们常常在楼下盘旋等待,他们又拿“韩森未亡人与韩森经纪人”的话题编撰故事,可恶啊,于是我喃喃地咒骂他们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外面阳光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杜俊一伸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阳光争先恐后撒满卧室,我慌忙腾出手挡住刺眼的光芒。
“你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杜俊无奈的叹息,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撂过我凌乱的头发,我抱着韩森的日记闭上眼,回避着他的关怀,我真的不忍心看他越来越苍白的面容。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快乐不知时日过,悲伤就会度日如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渐渐稀少,我……坐了多久?不知道!
杜俊他说充实的生活可以让人快点好起来,于是强制我每天都在奇遇吧工作,说是工作,其实就是静静地在那里坐着,我知道他是怕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又做什么傻事。
——“丫头,以后不许再离开我的视线乱跑了,知道吗?”
想想以前,韩森也曾这么不放心过我啊。
冬去春来又一年,炎热的夏季没有融化心底尘封的顽冰,收获的颜色失去了金色的光芒,仓猝一片,无限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