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屏风相传是高祖皇后唯一的嫁妆,高祖皇后出身世家,据说出生时便下了一场大雪,满城梅花尽数开放,梅香弥久不散。
请了高僧批下命格尊贵无比的高祖皇后受到家族的悉心培养,然而高祖皇后眼界异于常人,不嫁王孙公子,却看中了奇货可居的高祖皇帝,并不顾家族反对嫁给了当时只是平民百姓的高祖皇帝。
高祖皇后极爱梅,日夜琢磨之后更是亲手在天蚕雪缎上用了一百零八色丝线和十余种针法绣下了一株墨梅,制成屏风。后来高祖皇帝打天下时,为了招兵买马,高祖皇后毅然决定卖了屏风,更是拿起针线日夜替将士缝补。
待到局势已定,高祖皇帝一统天下,高祖皇后眼睛却几乎失明,再也无法刺绣。高祖皇帝对爱妻深感愧疚,于是几经周折寻回了这屏风,屏风却有些破损了,高祖皇帝便令绣女坊修复。
只是高祖皇后年轻时绣技非凡,哪里是绣女坊的宫女可以比得,十余个绣女足足花了一年时间琢磨研究,才修复妥善,可惜高祖皇后在那时已经弃高祖皇帝而去了。
不论传说真假,这屏风的意义确实非凡,尊贵无比。云老太君眉头皱了起来,更多是在思考什么。
对于太后的这一份恩赐,顾长风没有谢绝,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顾长风入席了。接下来女子这边倒是没出现什么出彩的表演,明顺帝无聊的打了个呵欠,主办方闻歌知雅意,立即结束了女子这边的比试,一些没来得及上场的女子暗恨不已。
那么接下来问题便来了,女子的魁首该是谁的,饶是明顺帝平时自认为英明神武,也不禁有些犯难。众人皆知魁首该是从顾长风,顾长月还有宝福郡主三人之中选出。
三人之中,任选谁都可以,但似乎又不行。宝福郡主诗文意蕴深厚,当得魁首,可是仪容却有些缺失。顾长月诗文清新雅致,也可当魁首,只是宝福郡主绝句在前,若选了顾长月又显得不大公平,打了韩王府的脸。
而不能选顾长风的原因众人都明了,顾长风的身份太低,且顾长风夺魁,其亲妹顾长月身为皇上亲封的郡主和了悟大师的弟子却落其后,显得有些难堪。
不仅皇上犯难,皇后也犯难,容贵妃和楚妃也不敢轻易开口。最后倒是太后开口了:“先帝在世前一直倡导女学,今日倒是给陛下和哀家出了个难题,先帝素称老姐姐睿智,不如今日老姐姐便来断一下今日谁该为女子魁首。”
太后话音一落,坐在魏老太君身边的顾长风便察觉到了魏老太君脸上的冷意:“陛下英明,该是自有决断,老身又岂敢妄言决断。”
“老姐姐倒是谦逊起来了,先帝在世时可不止一次夸赞老姐姐睿智,老姐姐一再推脱,难道是不愿意么?”顾长风察觉到太后脸上的笑已经带了几分肃杀的意味,似是在刻意为难魏老太君。
魏老太君皱了皱眉头,太后眼底的冷意更深了。顾长风明了魏老太君的困境,在别人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在桌下魏老太君的手上写了几个字,魏老太君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老身年纪大了,没有这能耐了,不过在场如此之多的后生晚辈,倒是比老身有决断的多,不如让他们评判好了。”
明顺帝虽然不待见云家,对云老太君也没有好感,但是明顺帝不得不承认云老太君的主意确实不错:“往年比试都是考的才艺,难免枯燥乏味,今日不如看看今日便比试谁能将女子间的魁首评判出来,兰爱卿以为如何?”
太后挑了挑眉,没想到云老太君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但终究有所顾忌。不过来日方长,太后决心总有一天要将云老太君踩在脚下。
太后一生最大的心结莫过于身份低微,只是府的一个庶女,虽然凭着一些手段引起先帝注意,一朝被封为后,但还是被魏老太君压得死死的。这让太后极不甘心,尤其是先帝临死之前还特意留下遗诏,以太后之礼对待魏老太君,太后心中的恨可想而知。
“微臣倒是觉得此法甚佳。”兰若君饮下杯中美酒,起身行礼道,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迷倒了在场不少小姐,就连栖霞公主也不例外。
在顾长风看来兰若君是个很危险并且很有意思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很聪明,善于权衡利弊、保全自身。前世哪怕司徒无定登基为帝后,也拿兰若君没有办法,算是一个颇为棘手的人物。
前世太子司徒无暇几次三番想将栖霞公主嫁给兰若君,都被兰若君挡了回去。栖霞公主气的堵在了相府外,兰若君都没让人开门迎栖霞公主入府,而连明顺帝都知道这件事情后,斥责了栖霞公主,却丝毫没有责怪兰若君的意思。
“既然爱卿也赞同,那便以评选魁首为比试吧。”明顺帝话一说出,赞同的人便不在少数 男子间的比试虽有诗文、对联、骑射等项目可供抽选,可架不住有兰若君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丞相大人,压的众人失了光彩。
兰若君一脸温文儒雅的模样,倒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出他舌战群儒的场面,存着私心,男子间竟无人反对。
“微臣认为,宝福郡主该为魁首。”说话的是韩王的庶长子韩凡,不似宝福郡主肥硕,脸上的那股懦弱之气更是让人无法苟同。
宝福郡主看见韩凡站了出来给自己说话,满意的给了韩易一个“算你识相”的脸色。只是宝福郡主在京都的口碑确实不大好,立马就有站出来反对的人:“宝福郡主固然才华出众,可是仍存有缺陷,我看这魁首怎么也不该轮到宝福郡主,堂哥可不要偏袒郡主。”
这个当众和宝福郡主对着干的人是韩将军之子韩易,韩将军本是老韩王的一个不起眼的庶子,明白自己在韩王府没有出头之日,就参了军,在当年抵御外族时立下了赫赫军功。
可惜老韩王的偏心,将功劳给了当时“坐镇指挥”的韩王,让韩将军心灰意冷。若不是魏老太君在明顺帝面前提起,朝野尚不知还有韩将军这样一位功臣。
韩将军被赐封为威武大将军,一时间风头无二,却惹恼了老韩王妃,老韩王妃深感韩王地位收到威胁,便除去了韩将军的生母。韩将军悔恨自己没能早点接出母亲,又因生母去世需丁忧一年,前途也耽误了。而韩王府对韩王爷的交代却只是老韩王妃迁居祠堂,韩将军气愤老韩王的袒护,但却无可奈何,从此便和韩王府结下梁子。
韩易生得潇洒,一双丹凤眼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桃花扇轻轻扇动间嘴角勾起的笑容隐约可现,犹如一只精明的狐狸。
韩宝福看着出言反对的韩易,气的不住咬牙,就算是再笨,也明白韩易说的“缺陷”是什么,当下涨红了脸:“韩易,你、你……”
“堂妹莫急,有话且好好说。”韩易依旧笑得面如春风,仿佛将宝福郡主气的不轻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