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手牵着,浑然已忘记刚才想要问的话,直到坐到床边,她才又抬起头看他。
他的双眼温和,有些疲惫:“有什么要问的?”
她将视线挪至他的鼻尖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搬出去?”
陆承沣的眉梢微微挑起,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过段时间吧”,这段说的含糊,乔侨不由得看向他的双眼,却意外地从那墨深的瞳孔中看到一丝笑意。
“等我处理完”他又揉了揉她的头顶,似乎很满意这样的触感,连嘴角都不自主地勾了起来。
“明天睡晚一些,厨房有吃的,等我回来”他冷冷淡淡地说着,乔侨点点头,也是颇为乖顺的模样,只是心底却生出一种丈夫在嘱咐家中妻子的错觉。
“晚一些,收一下露台的床单被套,露台在三楼”他继续说着,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那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又加深了几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办完事,我就回来”他的语调轻而慢,像山涧溪流般缓缓地浸润入她的心头。
直到浑噩地盖好被子,躺在床上,看着周遭并不熟悉的房间,她才有些浮浮沉沉地回顾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疲惫地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而久,之前被吴思琪骚扰,不得安眠,她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所以当她睁开眼,拥着松暖的被子,透过厚重的窗帘,看到从缝隙处溢出的金色阳光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心间。
她并不着急起来,拥着被子环顾四周。房间内极为简洁,颜色单一,皮质的黑色大床,白色的大橱,厚重的深灰色窗帘,颜色冷而硬。
乔侨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一看时间,立刻翻床而下,居然睡了这么久。
她匆匆地洗漱完毕,又去厨房找了吃的填饱了肚子,才开始四处打量起这间房子来。
房子连同地下室一共四层,所到之处都铺着浅灰色的木地板,屋内放置的东西很少,甚至有点空旷,入目中唯一的点缀只有客厅处的一只小小花瓶,尽管里面并没有花。
乔侨打了电话给莫晓雅,交待了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莫晓雅聒噪的声音中来到三楼的露台。暖融融的玻璃棚,阳光从头顶处倾泻而下,金光粼粼,窗户一扇扇向外开着,米色的床单随风而动。
“我最近还在外面玩呢,过阵子回来”莫晓雅停顿片刻又叫嚷道:“你就好好在陆承沣家待着呗,本来就是他的错,你不连本带利讨回来,还想着去赶你的租客,你这包租婆怎么这么坏,你想想人家租个房子也不容易。。。。”。
乔侨笑了起来,摸了摸床单,回道:“知道了,不说了,我要收床单了。”
挂了电话的莫晓雅摸着下巴,眼中灵光一闪:“洗床单?难道昨晚滚床单了?”
陆承沣停好车,从车内望出去,阳光房内,女人柔软的身影缓缓挪动,她将床单从两头的牵绳上往中间拉好,一层一层叠上后,又伸长了胳膊,从牵绳上抱下床单,叠了几下后,放置在一旁的桌上。
她的长发散落而下,垂在腰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她的目光柔和,动作随意,看似慢慢缓缓,却利索的将余下的床单被套都收拢了下来,一一放在桌上,她拍了拍桌上一摞高的套件,转身又去关窗户。
楼下,一辆车内,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仰头看向她,乔侨关窗的手一顿,立刻笑了出来,她招了招手,又将窗户一一关好后,转身抱着套件下了楼。
陆承沣心里软软的,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擦过,悸动难耐。他梦过无数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真实地发生了。
他按耐住迫不及待到她面前的冲动,靠着车站了一会,才勾着唇进了屋。
他来到二楼主卧,乔侨正背对着他整理床单,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过来,她的眼水汪汪的,顺而软的发丝从侧边的亮光处现出绒绒的质感,像是油画的细腻笔触。
“回来啦?”她软软脆脆的问他,颊边染上一层霞光。
他清雅俊秀的脸上一片平静:“恩,处理好了吴思琪的事。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乔侨微微颔首,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陆承沣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羞涩,一边往里走,一边道:“过来铺下被子。”他走到床边,从床上拿过洗好的套件,转身走了出去。
乔侨快步跟上。
男人身材高大,手臂修长,床单在他手上一展一抛一铺,已缓缓掉落在大床上,乔侨识相地站到陆承沣对面的床侧,同他一起调整床单的位置。
待陆承沣抱着一床蝉丝被塞入被套时,乔侨一本正经地制止了他。在陆承沣疑惑的神情下,乔侨将被套翻转出内里,平铺好,又将被子重叠在上,四角系上以后,慢慢将被子一点点翻转过来。
“这方法不错,谁教你的?”陆承沣微笑着,盯住乔侨一点点挪动的动作。
乔侨一板一眼的动作一顿,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她的侧脸,嗓音细细绵绵的:“我妈妈。”
男人的双眸微微闪动,外面和煦的阳光落入房内,印在他的眼中,闪烁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