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公司啊”肖舒舒很小声地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回来?不说了,陆boss过来了。”
乔侨挂断电话,眯了眯眼,看着有些反光的手机屏幕,想到,陆承沣来公司了?
此时,雪后的阳光正好,街边树梢上零星地有融雪飘落,啪嗒啪嗒地落在街边的红砖上,只是初雪消融,即使是阳光也抵挡不住雪融化时带来的丝丝寒意。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有些烦恼:入了秋后自己这副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必须好好锻炼才行了。
乔侨搭计程车到公司时已经4点多,一如预料的,乔侨又被张君易叫了去谈话。暖烘烘的办公室内,张君易锊着袖子,桌上摆满了文件,他正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时不时从一堆文件中找寻着什么。
她站了好久,头也有些发晕,她浑浑噩噩地想,真的要去报一个健身中心锻炼了,可是下一秒又立刻否决道,现在睡眠时间都完全不够,还怎么去健身呢?难道要搬房子?也不是没有不可能,只是另外那几间房子离公司有些远,而且出租时间也还没有到期.....
时间滴答滴答地慢慢消逝,直到桌后的张君易口渴想要喝水时,才似乎猛然看到杵在他办公室内的乔侨。他正扶着水杯的手指一歪,杯中的水“哗啦”落下一团来,打湿了摊开文件。
“你怎么还没走?”他蹙起眉,心里暗暗叫苦:“舒舒不知道会不会乱想?”
“你说找我谈话”乔侨镇定自若,看着张君易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心下了然。
“…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是按照体检单做的检查,中间一点没有耽误。”她说完这话,立刻想起冯医生请她吃的午饭算是耽误了?转念一想,她又自我安慰道,难不成公司体检还不让吃饭,更何况自己也没有拖拉。
张君易抽过几张纸巾擦掉文件上的水渍,抬头看一眼一脸泰然的乔侨,于是嗯了一声,一摆手示意她出了办公室。
乔侨飘飘然地走出办公室,脚下像踩着棉花一样虚浮,周遭的声响浑浊一片。她扶着桌子坐下,然而这一坐,猝不及防的一阵虚软立即涌了上来,一天的奔波,一段时间严重的睡眠不足,加上方才长时间的站立,眼下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沉闷的一声,头一栽,晕倒了。
随着她这一倒地,办公室也轰然乱糟糟起来,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抬到休息室,看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暗暗揣测,不会是得了不好的病吧?
“对啊,最近乔侨一直不在工作状态。”
“不会是今天体检报告不好吧。”
“有可能,所以才这么晚回公司”
“一定是打击太大了,哎,真可怜…”
众人七嘴八舌一阵讨论,晕倒的乔侨还不知道她已成为众人怜悯的对象。
“都回去工作吧。”众人一回头,便看到了休息室门口的chris,以及背后那个正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陆boss,于是众人头一缩,做鸟兽装,一哄而尽。
肖舒舒看着门口的两人,并没有挪步离开,她掐了掐侨侨的人中,见没有反应,又转过头焦急地看着已走至身侧的两人。
陆承沣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稳稳托起乔侨的上半身,让她倚靠在他臂弯以后,才环顾休息室区,他的手堪堪指向一侧柜子,沉声吩咐道:“把方糖拿过来。”
在chris迅速转身拿到方糖盒子,递过来时,窗外虚缓照进来的夕阳也照在他的臂弯处,衬的她本就苍白的脸在温润的光线下更显几分柔色的羸弱,他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从盒子里夹起一颗方糖放进她的口中,那唇白软软的,更是粘上一些白色的糖屑,像稀疏落下的雪花。
他的眉宇郁结,然而内心平静的不可思议,他的双眼在乔侨脸上停顿住,一眨不眨:“120怎么还没有到?”
他的话刚落下,他拥住的人便是一声嘤咛,慢慢睁开了眼,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一睁开,便是一震,转而又笑的弯成了月亮眼:“我又做梦了?”她的一笑在他男人露出微愣的表情时越发的灿烂,她的手慢慢升至他的脸颊处,抚了抚,女人的娇憨一览无遗:“好滑呀,别动,让我再摸摸!”
陆承沣立刻绷紧了脸,连手上都不曾移动半分,他只僵直了脊背,等着那双有些凉意的手再次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一边的chris嘴角紧闭,使劲憋住快要破出胸膛的笑意,她等了片刻,才抬起头看向休息时外,还好还好,陆承沣的办公室挡住了休息区内的情形,不然员工们又得“热闹”一阵了。
此时,最后一点残留的夕阳照在相拥对视的两人身上,确实像梦中一般,宁静的美好。
她将目光挪开,最终又停留在肖舒舒身上,只见那小妮子似是极为震惊的模样,像是怕陆承沣会将乔侨拆食入肚般露出焦虑的表情,下一刻便故作咳嗽起来。
乔侨疑惑地转过头来,肖舒舒刚摆好抹脖子的动作,陆承沣也转头看了过来,那眼神冰棱棱的似刀剑一般,她赶紧捂住脖子,继续剧烈咳嗽起来。
从茫然到慌乱再到镇定,只消几秒。
乔侨收回手上滑腻柔软的触感,眼神挪至自己的脚跟处,倚在那人怀里的身体也本能地僵硬起来,她自认为不动声色地从他怀中坐起了身,微微向里一挪,中间便空开了一人的位置。
她的脸在苍白中透着一抹异样的潮红,格外显眼,她的唇哆嗦半晌只落下“谢谢”两字。
“恩”他回以她的也是简短的一字,语调平平的。
陆承沣看着她躲闪的双眼,那身侧扣着沙发手紧了又松,无奈地,终究还是站起了身。他从不远处的吧台倒了杯果汁递了过来,那杯子递到她面前,等着她接过去,他拿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光滑圆润,一如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谢谢”她接过杯子,记忆交错中,她抬眼看向他,他看向她时的眸光太过浓郁,刚才在他怀中对视的一幕跃然眼前,她的耳根烧的滚烫,接过杯子时指尖相触间,她不可抑制的心跳加速,快的要乱了节奏。
她无措地挪开视线,慌乱的发现,明明想要冷却的心却因为他的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又再次雀跃起来,隐隐还有想要沉溺其中的快慰。
她慢慢喝下果汁,以试图从那缓缓流入肚腹中的酸甜滋味中,冷却下热血澎湃的怦然心动。
她并不知道陆承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她被chris和肖舒舒扶上救护车带走的时,闻讯出来的同事投来的目光一片怜悯。当乔侨满腹狐疑地回看他们时,更是传来一片悲悯的哀叹之声。
“他们以为你得病了”在医院检查完,肖舒舒凑上前解释道。
“只是有点低血糖…”
“你最近脸色不大好”与医生交谈完的chris凑了过来。
“嗯…有点睡不够…”。
“你这样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怎么行呢!”舒舒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那个邻居是神经病啊?”
一旁听着的chris倒有些糊涂了:“什么邻居?”
这一问,瞬间让肖舒舒找到了可以倾述的对象,噼里啪啦的一顿好说,在最后还总结道:“那女人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还总是笑嘻嘻的让你没办法!”
相比起肖舒舒的愤懑,乔侨和chris表现的则是平静许多,乔侨拢了拢膝盖上的病例表,安慰似的向肖舒舒说道“我过几个礼拜就搬家了,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她不想在chris面前表现的太过柔弱,实在不行,就住酒店吧。
肖舒舒握了握她的手,在乔侨回以安慰似的微笑时,点了点头。
chris送回肖舒舒和乔侨后,才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开车回了家,一进门,她便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两手绕到背后解开内衣扣子,扯出文胸扔在沙发上,她又走去吧台冲了杯咖啡,坐上吧台的高脚凳,双脚晃荡着拨通陆承沣的电话。
电话那头几乎是第一声响便通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她怎么样了?”
chris抿下一口咖啡,在唇角舔了舔,邀功似的笑道:“陆老板,这次你可得给我涨工资了。”
估计是被chris难得这么直接的要求逗乐了,陆承沣一直有些绷紧的心弦也松了下来:chris能笑出来,说明问题不大,“说吧,我得看看你的消息和涨的工资能不能成正比。”
chris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个“yes”,又故作不在意地回道:“噢…也没什么,只是看到了连陈炜也没有查出来的吴思琪。”
陆承沣想起陈炜调查跟踪自己的人是为吴思琪工作后的第二天,吴思琪就凭空消失了,甚至于素有“通天手”远名的陈炜也查不出任何消息,毫无办法的,他只能推迟了吴父来荣城的行程安排。
现在从chris口中得知这个消息,隐约地,他有些不安起来,chris刚与乔侨在一起,难道…
“说吧”他柔和的声线难得地透露着一丝焦虑。
“吴思琪住在乔侨隔壁,而且我看到她进了乔侨的屋”chris直接忽略掉自己偷偷跟上楼,好巧不巧地看到吴思琪坚持不懈地敲乔侨的门,而后便是乔侨一脸无奈地出现在门口…
只听对面吧哒一声,似乎是电话掉落在地的声音,而后便是陆承沣沙哑略快的语速带着呼呼的风声:“马上打电话给陈炜,把乔侨家的地址告诉他,通知冯柯,让他带上医护人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