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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师傅师傅,我悟道了!”牛车吱呀吱呀的碾过泥泞山间小路,才三岁大的沐之睁大了眼睛,满怀期待的盯着他的白胡子师傅,沐之是他师傅捡回来的孤儿,俩人相处三年,表面师徒相称,实际已有爷孙之情。牛车又颠簸了一里地,师傅才有些忧虑的看着他。

师傅没有说话,只重重的在沐之的头上敲了一下。倒并不是白胡子故意不想回答沐之说的话,只是从沐之记事起,这白胡子的师傅就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一个字。白胡子住在旧楚国偏南的深山里,一生奉道,收徒二名,沐之还有一个长他五岁的师兄,名唤沐凌。

据沐凌说,师傅是三年前突然说要进行一种禁言的修行,自此从来没有说过话。也正是那一年,师傅从山间的一处空地里,将沐之捡了回来抚养。

时光荏苒,三年中师兄对沐之的疼爱备至,俗话说长兄为父,一点不假。沐之慧根聪颖,三岁初在沐凌的辅助下,已经开始识字,半年过去,读些经典著作已经无碍。

而是时,深山之外的世界正天下大乱,礼教崩坏,各路诸侯群雄割据,战火连绵。唯此三人幽居深山,与世隔绝的修道养性,实在难得。

牛车在茅草屋边停驻,日下西沉,沐之早已闻到师兄烧饭的香味,与师傅同采了一天的草药,早已经饥肠辘辘。刚才与师傅说过的话,却也已经抛在脑后,跳下车直接飞奔进屋。师傅含笑望着其童真的背影,还在想着刚才这孩子说过的傻话,若有所思,而心中却不禁反复念着:说起悟道,也是时候要传授他们一些真正的道法了。

食不言,沐之狼吞虎咽的食尽盘中餐,小孩子很少有他这样好的体魄,能吃能睡,无忧无虑。而师傅只淡淡的夹过一颗白水煮过的青菜,在唇边下咽后便放下碗筷,师兄弟已经习惯了师傅这样简洁的用餐,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事情是,师傅起身的一瞬间,竟然开口对他们说话了!

三年来,沐之从来没有听闻过师傅的嗓音,饱满的磁性,浑厚,威严!沐之听闻竟惊吓的差点坐在地上。

“吃完,来我房里。”

沐凌也被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又觉得受宠若惊,急忙答允,道:“遵命,师傅。”

沐凌深知师傅自废禁言之功,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收拾碗筷过后,赶快带着沐之屁颠屁颠的去敲师傅的房门。

“师傅!”

“进来,席地而坐。”

师兄弟很恭敬的坐下来,看着白胡子老迈的容颜上,竟然出现了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感,沐之还小,无法察言阅色,还以为师傅又要分配什么书卷给他强行背诵,所以一脸不悦。而沐凌虽然也年少,却有超出年龄的成熟,仪表和态度上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沐之,你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敢妄言悟道,你现在给为师说说看,你究竟悟到了些什么。”

“额。”沐之忽然一脸茫然,那时候要说的话全部忘光掉了。

“怎么了?”

“弟子愚钝,额,已经忘却。”

“哼。未尝修行,未尝人世,未尝疾苦,就敢妄言悟道,以后自行多加警戒,道之大,无边无际,阴阳之学,穷极一生去钻研,或许也未尝能触碰真知,以后切莫不可下如此夸口,知道了吗。”

“是,弟子自当谨记。”

“哎,罢了。”本要责罚,却忽然转为一声幽叹,语气略显沉重,说道:“我自知筋骨不能与他日而语,阳寿尽的时日可能已经不远,但你们不同,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活着的时候可以帮助你们,庇护你们,但是当我死去之后,山里的日子并非长远之策,而山外的世界战火纷乱,我忧虑你们的前途,所以今日分别传授你们一部道法,作为日后立足的资本。”

白胡子一挥手,一旁的药箱上,摆了两卷竹简书。

一卷名曰:卜断。

二卷名曰:药丹。

沐凌和沐之贪婪的看着两卷竹简书双眼放光,跟了师傅这么久,原来真正的道法在这里可以学到!

白胡子闭着眼,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沐凌,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比较长,对于我炼丹采药的妙术,已经能领悟个大概,从今天起,我授予你真正的道家药丹之术,将来我归西之后,你若不肯继续悟道,就算游历到山外的七国之中,凭借我丹药之术,也可保你前程无忧,立足于世。”

“弟子谢过师傅!”

“沐之,你天性良纯,小小年纪又已经有了博闻强识的本事,我便授予你这卜断之术的道法,断阴阳晓八卦,闻人生死,知人命途,是我自创的八卦道法,今后,你要好好修行,切不可再沾浮躁,等我归西之后,好好的在世传承我的衣钵,知道了吗。”

“弟子谨记,只是,,,”

“嗯?只是什么?”

“师傅,山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沐之小脸仰视着师傅微怒的容颜,又一次用纯真化开了他的愠气。

“这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你且静居行气,独修己身,将我传你的竹简全然参透,再说其他的。”

“诺。”

“明天起,每日晨起练习剑术,退下吧。”

剑术?是要修习武技了吗?沐之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结果师傅的命令已经下达,只能抱着厚厚的竹简书走出门,刚出门,沐之立刻对师兄沐凌说:“师兄,你下过山吗?”

“没有。”

“那,你听说过山下都有什么吗?”

“我曾经遇见过一个砍柴的农夫,据说,山下的世界,有七个国家组成,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都势如水火,连绵的战乱让百姓非常受苦。导致这种混乱的局面,一个重大的原因就是,世间的侠者,都不再是曾经传扬道法,宣扬正义的人了,多半被腐败的朝廷所利用,成了统治者的工具。”

“怎么会是这样!侠,是什么?”

“在曾经,每一个国家都崇尚侠道,对于能成为侠的人,格外的敬佩!侠者,不仅是武艺和道义的标志,还是体现整个国家国力水平的象征,就拿我们深山附近的旧楚国来说,历朝历代,无论王朝变迁更迭,国家唯一不变的制度就是,侠武盛会!只有级别到达‘大侠’的人,才可以参加,是世间真正意义上的强者盛会。”

在民间,有很多权威的武馆和学院,是官府特别承认的评定侠品的所在地,每年会举办若干次的评级比赛,来选拔出优秀的有潜力的可培养人才。在东土大陆上的七国中,侠的等级分为:侠生,侠者,侠士,侠客,大侠。每一等级,又分为上、中、下,三个品级。

世人修道多为功名,只修武艺,不修道法,所以大部分修行的人至多停留在侠士阶段,无法进取。国家连年频繁的征兵,很多侠士试图从军施展武艺,夺得军功,走向仕途,一时竟形成潮流,就更加无人对真正的道法感兴趣,殊不知,国家所崇尚的“道”,也因此而名存实亡。

“我们的师傅肯定是一位大侠!”

大侠。

沐之带着强烈的憧憬,回到自己房中,翻开了竹简书的第一卷,上书:卜断者,修易道,阴阳互映,刚柔相济,,,为侠者,厚德载物,为国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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