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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五湖四海

呼啸的火车带回了明军的思绪,飞驰的火车很快驶进了车站。在期盼、激动而又略带紧张的心情中,明军走出车站。期盼,是因为对军人神圣的敬畏和对未来军校生活的憧憬;激动,是因为对求学梦想成真的喜悦和对脱离农村生活马上走进城市的渴望;紧张,是因为对陌生环境的担心和对未来无知的畏惧。

很快明军坐上了学校接站的大巴,来到了梦想中的军校。但是这现实中的军校和梦想中的军校差距有点大。梦想中的军校应该是院落幽深、楼宇亭阁,校舍明静、书香浓郁,充满大学的气息;同时又庄严肃穆、整齐有序,林荫葱葱、朝气满园,充满军队独有的特质。而现实却颠覆了明军心中美丽的幻想,老旧的营院和宿舍,仿佛诉说着这所学院沧桑的经历;小路上满满的树叶和垃圾,好像对他们这些新兵充满了仇视,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失望的情绪,写满了学子们的脸,他们都曾经是天之骄子,都是万里挑一,鱼跃龙门,才来到军校的,他们都对军校抱有美丽的幻想,这幻想中都有不同的美好,但是统统都被眼前这破陋不堪、凌乱邋遢的校园景象所击碎。有的甚至失望的叨咕出声音来,“怎么这么破?!”,“这还不如我们高中好呢!”,“就是啊,又小,有破,这还是大学吗?”……

殊不知,这满院的垃圾和杂草,就是给他们这些“新兵”准备的。“拔草”这是上军校的第一课,也是这所军校的传统,新兵教育第一课,拔的不仅是校园的草,也是这些刚刚迈进军营的“新兵蛋子”心里的草,只有把内心散漫、无羁的“杂草”拔掉,才能在心里栽下橄榄绿色的松柏。艰苦朴素、吃苦耐劳,的确应该是军人本色教育的第一课。这“用心良苦”也是明军后来才体会到的。

“迅速下车,学员在我面前成三列横队集合,家长请站到队伍的右侧,谢谢配合!”一个红牌班长用标准的普通话下达口令,铿锵干脆、威严凛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军人的气息!这气息让学子们敬畏、向往,让家长们致敬、羡慕。

虽然有些忙乱,但是还是勉强按着红牌班长的要求,站成了队伍,但是这队伍可不是部队军人的队伍,还是地方老百姓的队伍,松松夸夸、交头接耳,百态尽出!红牌班长也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这些人目前还不是军人,不能按照军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

“我叫王江宁,是我院本部大四学员,新训期间担任基础四队一区队三班班长。今天我值班。下面请你们按第一列从头至尾的顺序,排队到我身后左后方的记录台报到,报告自己的名字,然后会有你们的新训班长带领你们回到各自的宿舍。家长们可以和你们的孩子一起进入宿舍,并登记好个人信息,队里会安排家长住进招待所。请大家积极配合,谢谢大家!开始!”

这所军校的传统一直是大四的学员来新训大一学员,一来培养大四学员的带兵能力,为毕业下部队做好准备;二来通过“过来人”帮带“新人”,使“新人”尽快实现转变。

明军被分到了四队一区队二班,在班长的带领下,领取了个人物品,回到宿舍,找到了自己的床位。此时班里已经来了两个人,一个身材敦实,长相憨厚,满脸写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黝黑亮堂的脑门,头顶的发髻线似乎早已被岁月摧残的早早败退“二线”,看上去足有四十岁的样子,操着一口陕北口音。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粉嫩的脸庞与另外一个早来的学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个人站在一起,宛若父子年龄。

见到有新战友来了,两个赶紧聚过来。没等“油面小生”开口,“陕北汉子”一下接过明军手中的物品。

“欢迎啊,我叫白净天,以后就是你的同窗战友啦,来我帮你铺行李吧!”

“你好,谢谢你啊!我叫明军。”明军被白净天的热情所感染,梦想的落差所产生的失落,有所缓解。

“你好,我就刘程,我是东北盐城的。”爽直的东北话,并不像这么冷峻的“白面小生”所能说出的,刘程并不像长得那么冷酷,一个善意的微笑,更是打碎了明军第一眼印象。

“你好!我是冀州青县的!”

“好的,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白净天和刘程你们两个按照我教你们的要求,先帮明军整理一下内务。我再去门口接人。”班长用命令的口气分配着任务。

“是!”白净天和刘程异口同声的回答。

班长转身往外走,突然又回过身来。

“对了,忘了给你介绍我了,我叫马奎山,胶州人,是你的军训班长。”班长对着明军一个微笑,这微笑从班长庄严而又严肃的脸庞上绽现,着实吓了明军一跳。

“好——好的,班长。”明军一紧张,就口吃起来。

“哈哈,哈哈!”这博得了马班长的一顿大笑。

“别紧张,以后我们还要一块相处一个月呐!”

班长转身出去接人,白净天按照班长刚刚教的要领,现学现卖,手把手地教明军叠军被:被子要用肘部先压实,被角的线要用两手捏出直线,被角要抠出直角……讲解细致、耐心,好像他是一个多年的老兵一样。

刘程帮明军把褥子和床单铺好,并给明军讲解了脸盆、拖鞋、牙具的摆放顺序,明军这才知道原来部队的整齐划一,是在这么多规矩的约束下才养成的啊!

短短的一天时间,报到的学子都陆续来到班里,明军也像白净天和刘程一样帮着新战友一起整理内务。一切都像明军来时一样的程序,一样的情景。只是冯亮的爸爸陪着冯亮一起来到班里时,看到班里的白净天,还没等白净天说话,冯亮的爸爸热情地一把握住白净天的手说道:“你好啊,你也是来送孩子的吧!”瞬间,班里变得安静,白净天也呆呆的愣住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大叔,我也是来上学的,就是长得着急了点!”还是好爽的白净天打破了这大写的“尴尬”!

班里发出爆炸性的笑声,把别的班里的人都吓坏了。

冯亮的爸爸一脸尴尬,红着脸。

“对不起,对不起啊!多朴实的小伙子啊!”

报到第一天,新的宿舍、新的同学、新的环境,一切都是新鲜的,班级里也充斥着各种笑声,同学之间也互相问候着,介绍着。

除了明军、白净天、刘程、冯亮和班长马奎山外,班里还有来自襄阳的刘玉光、川北的王平生、珠州的蔡知贤、云南的李鑫、湘北的傅江涛,一共是十个人。真是天南海北来相聚,五湖四海是一家。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习惯,来到军营这个大熔炉,一切都会被融化,他们会在这座大熔炉中,熔解、升华,锻造成部队所需的利刃之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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