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白离若拎着一壶酒,坐在屋顶上沉默地看向远方。
那个方向,是她有记忆以来最开始待的地方。
明月皎洁,雾云荡荡。
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离开这里,前往临界了,红陌已经准备好所有这次穿越雨林需要的东西,只待出发。
白离若轻轻灌下去半壶酒,眸中晦暗难明。
这片九州……
在她小时候,这片大陆带给她的就永远是折磨和灾难,上帝感化世人,降人恩惠,却从未给过她一丝怜悯。
三岁时,她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事。
她生活在一个福利院里,福利院的院长是个中年男人,面貌阴鸷,常常戴着一个金丝眼镜。
在福利院里,她是最小的孩子,照理说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可偏偏她是生活最悲惨的那一个。
福利院的生活制度极度苛刻,除却里面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最令人诧异的,是这里的教化。
她必须每天劳动,获得贡献值,才能用贡献值换去每天的饭,以她三四岁的身体,她只能去做洗碗、除草等简单的工作,但这些工作能获得的贡献值少的可怜。
福利院里的生活,到处能蹦出激烈的火花,很多时候,她在用贡献值换到她的饭时,常常被其他的大孩子抢走,而这些七八岁的孩子,还借着身体优势,殴打她,以发泄在福利院里因黑暗的生活而扭曲的不平的怒火。
还好福利院每周的周日可以出去。
福利院的院长是基督徒,每到星期日都要去教堂。
每当周日,中年男人才会心情好一点,因此周日是这所黑暗中福利院里孩子们心中唯一的圣火。
白离若周末也会出去,但是她不是为了玩,也不是为了看那些稀奇古怪的玩具。
孤儿,是没有资格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白离若每天都在想着还有几天可以出去,这样,她可以去一些地方讨到一些吃的东西。
她的身体,因为营养不良,瘦弱不堪。
不去讨饭,她或许都活不过一个夏天。
……
后来,她遇见了她之后的养父母,他们是一对慈祥的老人,两人都是退休教师。
可是在他们收养她后不久……
白离若看着缺了一块的婵娟,泪水湿了眼眶。
拿起酒壶,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将空酒壶扔一边。
手掌那断开的脉络如此清晰,她真的……是个受到诅咒的人。
白离若轻轻地躺了下去,就让她,先睡一会吧,反正有红陌在。
渐渐,白离若的意识越飘越远。
月光倾洒,夜空中得月牙仿佛变得更加圣洁。
一缕低沉的缥缈之音在月光中与自然融为一体。
“命运的齿轮又开始了转动……星河浩瀚,众神吟唱,昔日的光辉与浴血的荣耀……”
“万灵之主为您献上锦绣山川,大地之魂为您点燃命之火炬,赤焰在颤抖……万兽为您抛下洒血的头颅……”
最后一声,似是叹息似是感慨。
“……我的主上……您终于……要回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