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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该醒了吧?”
“...”青琰没好气地看着闯入房间并惊醒自己的筇竹。
“那个...”筇竹站在床边,神情显得有些扭捏,“你身上的状况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刚刚醒来的青琰身体发虚,头脑都还是浑噩的,不知她又搞什么。
“就是...你现在已经没有...灵力了。”说着她顿了顿,有些担心地了看了眼沉默的青琰,然后自顾自说道,“其实吧,你不用那么愁闷,反正你经脉没有受损,以你的资质很快可以重新修炼上来的。”随后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有些心疼地递给青琰,里面装的是她师父亲自为她炼制的,供她冲击黄气修为的补气丹药。
“...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干什么?”筇竹见青琰一副无动于衷的愣样,带着些气恼地将丹药塞进此时还处于一头雾水状态的青琰。
“如今你...修为尽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筇竹又问道。
听到这青琰总算明白了她所说的“身体状况”是指何意了,他扶了扶额头,然后双手勉强地支撑他身体微微起身。
“我身体无碍的,多谢关心了。之后我还有自己的事情。”青琰一般不会主动对人报以热枕,但如果对方待他以诚,他也会回报善意。他没有拒绝这瓶丹药,虽说身上情况远没有她说的那么惨,但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说着青琰从贴身衣物处拿出一个珠子回递给她,正是从施冬霜处夺来的沥水珠,当日对方似乎想嘱托他什么,可青琰却不会为南域趟这趟浑水,这东西本就是道门之物带在身上颇有不便,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这是干什么?”筇竹这时气愤地瞪了眼青琰,声音提高了几分,好似自己受到了什么侮辱一样。
“咳咳...”青琰掩面咳嗽了几声,然后笑着对她说,“你也看到了,我这种状况还让我身怀重宝,你难道想害死我?”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筇竹点点头又掏了掏衣服口袋,却发现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免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枚玉简来,“哼,怕你这家伙没修为后依然是那副找打的样子,被宵小欺凌找不到人来救命,本姑娘就姑且给你一道保命玉简罢!这个玉简在方圆千里能联系到我,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就能撑到我来...”
青琰忍住心中的笑意接过玉简,他发现对面这个女孩也很有趣。心底其实很善良,心性磨炼一番后必定会有所作为。不过他并不打算用这个玉简,经历这件事之后他心里对道门之人的芥蒂又多了一分,虽然可以将对方当做普通朋友看待,但还是少接触为好。
“对了,你所说的事情难道是去找当日画像上的那个人?”筇竹好似随意问道。
“是的。”青琰点点头。
“哼,我劝你还是先恢复修为的好,到时候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又打得过谁?”筇竹轻哼一声,嗤笑道。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这句话倒令青琰一愣,这次被南域大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感到深深怀疑。如果说自己找到祁之后面临的是更强大的敌人又该如何应对?祁从未在青琰面前展露过修为,但是就当初她敢捋火蛇妖兽之须而言,就可知她修为并不弱,要知道那妖兽的可有堪比青气巅峰的实力!
这一刻青琰想变强的欲望无比强烈。
“喂。”筇竹不满地叫醒陷入沉思的青琰,然后道,“既然你已经醒来,那我也该回师门了,师父已经召我几次了。”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当日之事是我误会你了,我在这向你赔罪。不过...你以后行事还是量力而行吧。”
说完便道了告辞径直往门外走去。
青琰望着那道背影,发觉这个女孩心态成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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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筇竹刚出门便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郡主,想来也是来探望青琰的。这二人好似天生八字不合般,一见面周遭就带有浓烈的火药味。
“这位郡主,一天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看着郡主的打扮,筇竹笑出声来,眼神中分明充满了戏虐。
郡主则冷眼瞧着她,没有出声,场面颇为冷峻。
“你这王府也真是无聊的很,我就先走了。”筇竹边走边说,哪里将这郡主放在眼里?
“筇道长。”郡主故意在称呼上加重了语气,“慢走不送。”
而闻言的筇竹面色不善的转过身,眼睛却瞟了瞟郡主身上,然后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她摇摇头自言道,“真黑啊...”
听到这句话的郡主当真火冒三丈,控制不住心里早已累积的怒火,可面前的筇竹说完便不管不顾的离去,只留背影与她。
“哼!”郡主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进入青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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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动静的青琰已经起身,当他看见身穿黄色罗裙,头挽发髻,面施粉黛的郡主时,一阵惊愕,莫非我还是在做梦?
青琰甩甩头再次看去,这次却更加震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郡主头上戴着的一支白色玉簪,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焦虑。
这不正是祁的玉簪吗?怎么会在她手里?!难道说祁真的出事了?
“秦兄,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郡主看着他奇怪的动作有些焦急地走过来。
“你...”青琰的手颤抖着指向郡主的头饰,有些说不出话来,“能否把玉簪...给我一观。”
郡主闻言随手取下玉簪递给他,青琰小心接过玉簪,然后拿在手上反反复复、细细观察了好几遍,心里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虽说这玉簪外形做工与祁戴的那只簪子有七八分相似,但无论是玉的质地还是颜色光泽却远远不及,祁的玉簪应和祁玉的材质是相同的。
不过青琰内心还是大喜过望,下山之后终于得到了祁的消息,制作玉簪的人分明是见过祁的。
“郡主,你这只玉簪是从何而来?”青琰连忙问道。
郡主眼里露出复杂之色,青琰这般失态已经让她想到了什么,“是五年前我母亲托人从长陵带回来的,至于具体商铺我还需问问她。”
“那谢过郡主了!”
“秦兄,这...就是你所找的人戴的玉簪吗?”郡主心里阵阵失落,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是你何人?”
“她是我...能与性命交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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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偏厅内,一代幕僚邓书良、钦州经略使朱飞鸣、夜镜司主司陈大人,这三位西凉巨头正在密议。
“...已经和四海、同济两大商行协商妥当,各有八十万石粮食随时可以发往西凉,粮道之事也打点好了。”说话的是朱大人。
“这样所有事项都已准备万全,就待郡主从长陵述职返程了。不过这次述职还得加倍小心,朝中形势变化万千,太子和四皇子争权之事形同水火,这次除了让吴将军和一旗云熙营同行外,陈大人你的夜镜司在暗处也要多加提防!”邓老捋着白花的胡须说道,钦州自立一向是老一辈的期望,上次的事连郡主也瞒过了。
“那是自然。”陈大人依旧那般阴恻恻的答道。
“最近郡主发生之事当真惊险,若不是那位...修道侠客,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邓老又道。
“哼!那个庞锦华我定要严惩不贷!”朱大人听闻涨红了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以示愤怒。
“呵呵,朱大人你现在做样子给谁看呢?谁不知道那庞锦华是你得意门生。不过,我倒是听说郡主对那位侠客太过上心,如今西凉乃多事之秋,邓老还是要多劝劝郡主。”陈大人倒是丝毫不给朱飞鸣面子,阴翳的面孔颇有阴森之感。
“陈之立!你别又动什么歪心思,修道之人可不是咱们能触之眉头的!”朱飞鸣对他的行事作风向来不喜。
“够了!这样争吵成何体统?!先散了吧,修道之人怎会长久停留于凡俗之中,郡主的事我自会处理。”
邓老其实心里也十分在意这件事,郡主从未涉及男女之事,三年前曾将朝中夏相国府上门提亲的人殴打出门,这次联姻失败才导致了钦州和朝廷的关系急剧恶化,虽说联姻的目的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可这么一来也没人再敢接近郡主了。
如今郡主芳心初动,若能成事也算了却了他心中一桩大愿,只可惜对方是个修道之人,又怎会屈居凡俗一隅?而这个西凉终究是离不开郡主的。
翌日清晨。
青琰便要向郡主辞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心急火燎,他不想等,也不敢等。
他的身体倒是已经恢复,昨晚服用筇竹所赠的丹药,不仅修复了伤势,里面磅礴的灵气注入他的经脉,竟让他修为势如破竹的晋升到白气巅峰!要知道他才刚刚踏入浓白境界,而妖族提升每一分灵气都是十分艰难的!
青琰大惊之下收拢灵气,才没让灵气惊动城中的道门中人。不过这枚弥补珍贵的丹药让他对筇竹又有了几分愧疚,他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疗伤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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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兄,你...这就要走了?为何不多修养几日?”重新换上武士服的郡主面对这个突然的消息十分诧异,她原本还想隆重宴请、向他道谢的。
“身体已经没问题了,萧圆还请郡主多多照顾。”青琰抱拳道。
“我不日也将启程去往长陵,秦兄大可和我一同前往。”郡主再次出言挽留。
“这几日已是十分叨扰,就不麻烦郡主了,况且我独身独往惯了。”青琰豪爽一笑。
“那就...长陵再会了,一路珍重!”郡主也想挤出一点笑容,可是嘴角却像僵住了一般不能或动。她知道,他们并不是一路人,而这次分别能再见面的机会已是微乎其微。
“郡主告辞!”
…
一日不见,玉箸涟涟别期长;三秋路杳,绛云苍苍已相忘。
只能是过客吗?郡主看着青琰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