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应宋彦修的邀请去什么高档的地方,只是要他带我去那幢鬼屋。那里就要拆了,很多东西都会被埋藏进记忆了,我只想去看看。宋彦修有些迟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带我去了,那个看上去已经破败不堪的家属院,记忆里那些表情各异的人们,老的少的,陈旧的,时尚的。。。。恍如隔世。路过那盏路灯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一帮老头儿在路灯下下棋,热热闹闹的说笑着。。。。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院子里飘散着饭菜的香味,撒欢奔跑游戏的孩子,说着各种话题的人们,那种和谐的乐趣,在天空中渐渐飘散。不知那儿有音乐声,一个女生在唱《时间都去哪了》,我静静的听着,泪水悄然滑落。是啊,时间催人老,多少年过去了,记忆里的只是欢乐的片段,还能剩下什么?
“小沫,时间真快啊!我们也快老了!”宋彦修轻轻的叹息着。
“是啊!时间好快!”我看着眼前的空寂冷清,伸手抹去了泪水,深吸口气往那个僻静的角落走去。眼前是残垣断壁,鬼楼已经被拆的面目全非,可依然是阴森森的,令人觉得冰冷。我站在那片荒凉之前就那么看着,眼前却是那时候几个少年满满的快乐!
“苏沫?你在这儿干什么?”蓦然出现的女人吓了我一跳,就那么看着她被脂粉遮掩下的脸,却觉得陌生。
“苏沫,你不要装不认识我!当年如果不是你,我妈不回去坐牢,我也不用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打工!”李毓很淡漠的看着我,身上的浓烈香水味刺激的我想吐。我向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了宋彦修跟前,被他护在了怀里。
“嗬!你还真行,没有男人保护,你活不了是吧?苏沫,你就装吧!一天到晚装的那么单纯,那么柔弱,不就是要让男人都围着你转么?”李毓似乎越说越有气,恼怒的瞪着我。
“我做什么和你有关么?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这么做啊!”我轻嗤了一声,回身挽住宋彦修要走,被她扯住了手臂。
“别走!既然见到了,就把欠我们家的都还回来!苏沫,我妈因为你没有了工作,活的跟条狗一样,我爸也走了!你。。。。”
“我不欠你们家什么!你妈是罪有应得,当初她卖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这叫咎由自取!和我有关系么?”我冷冷的甩开了李毓的手,感觉到了一阵恶心。
“苏沫,有件事可以告诉你,知道我大姨为什么那么恨你么?你就不是她生的,她生的那个死了,而你。。。。啧啧。。。真可怜,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桀桀。。。”李毓发出了一阵怪笑,那声音在这空旷荒凉的院子里显得很刺耳。
“我早就知道了,你现在说,有点晚了!李毓,我只要知道我还是我自己就够了,至于其他都不重要!你不会懂的!否则你也不会放弃学业去追求什么金钱,现在怎么样?很辛苦吧?有意义么?”我依靠着宋彦修强撑着自己,不让李毓看出我的脆弱。
“那又怎样?至少我有钱了,我可以想干我要干的一切!甚至是毁了你!”李毓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我觉得她和她妈有一拼了,于是兴趣缺缺的笑了笑,强忍着被浓烈的香水刺激的恶心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捻掉了她身上沾着的一片枯叶。
“李毓,钱只是欲望的开始,没有尽头的是用钱也填不满的欲望,李毓别毁了自己的一生,成为利欲的奴隶,那就更可怜了!”
“你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威胁我吗?你。。。”看着瑟缩的李毓,我相信这些年她也并不好过,强装出来的强势也不过是掩饰自己的虚弱而已。和我有什么区别?我淡淡的笑了笑。
“不懂就自己想去吧!人生苦短,不要后悔才好!”
我转过身去走向了宋彦修,不想在说什么,这一生我信缘,却总是有缘无份!煜生如此,宋彦修如此,兆阳也是。。。。
坐在车里,我说回家,宋彦修只看了我一眼,什么都不再说,专注的驾着车,驶上了慢慢长街,我就那么看着,什么都不想说。
我是笃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只是真正的幸福都掩藏在故事的悲伤之后!那么我的呢?我以为的幸福,都化为了烟云,我的人生还会有多少幸与不幸呢?我想不透,只是望着车窗外的长街发呆。
“谢谢你带我去看了那个地方!也许没有也许了!那里就要拆了,再也不会回去了!”车在楼下停住,我才惊醒般的看着宋彦修菱角分明的侧脸,那份俊朗温润柔和。
“是啊!城市的建设就是在抹去过去的同时,更新很多陈旧的过去!沫,我们还都在,不要想多了!”宋彦修探身过来帮我解开安全带,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我。我不得不承认,他成熟的俊美是让女人心动的,只是想不明白,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女人令他心动么?
我刚想张口说什么,却看见兆阳从楼门里出来,往这边走了过来,我抽身下车迎了过去。
“去哪了?”兆阳拉住我的手走回到车前,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宋彦修,轻笑着问。
“带她在外面转了转,怎么今天这么悠闲?”宋彦修回以微笑,眼眸却是一片清凉。
“哦,案子结束了!我就回来了,一起上去吧!”兆阳邀请着。
“不了,我的回去了,公司还有事!对了,沫!记得打电话,我随叫随到!”说完,宋彦修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缓缓的驶出了小区,我挽着兆阳也往回走。
“沫,我们明天去试婚纱吧!都约好了!我和领导说好了,他会给我放假,让我陪着你,把婚礼办了!”兆阳长臂一伸把我揽入怀里。
我没说什么,也许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吧!其实我也挺羡慕李毓的,至少她还有健康的身体。而我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这个婚礼又能带给我什么呢?不过是另一场悲哀的人生吧!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兆阳居然低头吻我,而我只再想事而没有注意到。
“奥!在想李毓,今天碰到她了!”我如实的说着,却不去看兆阳的脸。
“她,的事你不知道么?在南方被一个老头子包养了几年,现在手里有点钱,一家子都靠她养着呢!”兆阳清淡的说着,用钥匙开了门,在门口帮我拿了拖鞋,帮我换了,进了房间。
“她没有伤害你吧?”兆阳把我上下看了看,似乎很不放心。
“伤害到没有,只是她说何月琴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是她捡回来的!”我脱了厚厚的外套,兆阳接过去挂在了衣架上,回身过来半抱着我坐进了沙发里。
“她真这么说?”
“是!不像开玩笑!她想用这个激怒我!有阿修在,我没理她。”我疲惫的窝进了软软的沙发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就是真的又能怎样?我已经这么疲惫了,没有精力再去找什么亲人了,人生就这样吧!我轻叹了口气,侧身伏进了兆阳的怀里,在他温暖的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