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份报纸上说,已婚女人到歌舞厅、夜总会等场合,并且与其他男人碰撞出**的火花,必定是双方的家庭生活发生了不谐调,感情出现了重大危机。所以,薛虹丽曾经拿着这份报纸叫林学建看,还对林学建气臌臌的说道:“你别以为你是一个官员,我就要巴心巴肠来高攀你,没有的事情!其实,男人这些场合多的是!我是因为家里那个人太流氓,太不成材了,太……不是东西,而且还不准我离婚。而你呢,勉强还算是一个男人,所以和你凑合凑合,弥补一下我的感情缺陷,而已。你千万不要以为,找到我这么一个老太婆,就是遇到了红颜知己,或者有了感情倾诉的对象,错误!还不止,是大错特错了啊。你要是那样想的话,你的官位就只有那么大了!”唬得林学建急忙给她下矮桩:“哎呀,我的姑奶奶啊,我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骄傲自满嘛?对你薛虹丽,天地良心,我一直都是诚惶诚恐,惟恐得罪你老人家啊。你说是不是?”又对薛虹丽说道:“虹丽,咱们两人的事情——”薛虹丽正色的道:“我是我,薛本云是薛本云,请你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薛虹丽十分满意林学建,觉得他一点不像当官的。同他在一起,自己有了年轻几岁的感觉。
薛虹丽和林学建认识,还是上半年的事情了。那天上午,厂部秘书突然通知她到区委组织部去参加公务员的面试。
参加过区里的公务员考试的笔考后,薛虹丽根本没报希望,所以得到这个消息感到十分突然。她穿了一身厂里发的浅兰色工装就往区委赶。接待她的就是这位戴眼镜的中年人,大约三十多岁,别人都叫他林部长。林学建看着薛虹丽的表格,又认真的看看她,脸上滑过一丝不意察觉的浅笑。由于走得急,薛虹丽额头上冒出微微汗粒,忙用手去揩。林学建鼻子抽动着,在仔细的嗅着什么,他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叠纸巾递给她,诙谐的说道,瞧把咱们状元妹子急的,累坏了吧?歇歇,不急的,咱们呆会儿再谈,好么?他把一只茶杯倒满水递给她,一边说道,为了你的事情,刚才我把你们厂长和书记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区里早在三天之前就通知厂里了,可是他们一直压着不通知你本人,这不是压制人才么?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咱们提了多少年啊,可是具体到一件事情一个人身上,总会有那么多的阻力,哎。林学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薛虹丽对于区里这次公务员面向社会公开考试并不抱希望,只是自己自学了这么多年,大学自学本科文凭也拿了,想要试一试自己的能力,增强自己的自信心,而已。当时,她拿着自己自学考试的毕业文凭到区委报名的时候,区委那位小辫子姑娘就是不搭理她,气得她大声和她理论,后来,还是打电话请示这位林部长。小姑娘说,林学建是组织部长,负责公开面试工作,他说行才行。小辫子姑娘为了使薛虹丽相信自己,故意按了免提键。在电话里,林部长对小辫子说,自学考试的文凭连国家都承认的,咱们有什么理由不承认人家啊?叫我说啊,咱们的许多人才精英都在社会里,他们忧国忧民,富有怀抱,饱读典籍,深谙民众疾苦,熟知治理社会之道啊。我们就是要发现选拔这样的人才,改善咱们死水一潭般的政府,激活咱们的吏治啊。他侃侃而谈口若悬河,使薛虹丽对于他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尤其是他的浑厚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后来,当她知道自己在这次考试中拿了第一名以后,她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压根没有想到,自己面试的事情还要费这么多周折呢。
薛虹丽闻到一股淡雅的男用香水味儿,不禁精神一振。她瞅空子偷偷打量林学建,只见他高高的个子,瘦削白皙的脸庞,宽阔的额头上有了两线深深的刻纹,使他看起来平添了许多睿智的成分。尤其是他的火辣辣的眼睛,幽兰而深邃,好像探询到了人的心灵深处。薛虹丽笑了,她淡淡的说道,林部长,其实啊,您费心了。我来参加这次考试,主要是想考察一下自己这么些年的努力有没有白费。所以呢,这次面试我能不能录取都不重要。谢谢你的电话,所以来见你,向你表达我心中深深的感激之情的。
林学建颇感意外,他说,怎么,就是录取了,你也不愿意到政府机关?哎,那多可惜啊。他很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薛虹丽说道,咱们国家现在的吏治你不是不知道,那么多冗官冗员,就是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啊,时间一久,我还不是冗员一个么?我啊,在厂子里面呆久了,也和那里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那是用什么东西都不能割舍的感情啊!我看见过我们厂子的辉煌鼎盛,我也看见她怎样一步一步走向衰落的。那么多好工友啊,我觉得我和他们已经血融于水了,我就是不相信,这么大的厂子,这么好的工人,就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脚步!真的,我不相信!
林学建推了推眼镜,重新把薛虹丽从上到下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他把薛虹丽按到椅子上面,好半晌才说道,虹丽啊,市场竞争可不是任何豪言壮语就可以左右的。而且,就算你满怀抱负,谁能给你提供展示自己的舞台,让你去纵横驰骋呢?
薛虹丽咬咬嘴唇,淡淡的说道,事在人为,搬起石头打天,就是把自己砸着了,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努力了,我无怨无悔!
林学建摇摇头说道,你啊,我的虹丽妹子,你真有点血气方刚。你不知道,你把许多人都眼红的职位放掉了啊。好,既然你志存高远,不乐意在政府部门工作,强扭的瓜也不甜,我一定对你的事情鼎力相助,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么?
薛虹丽看着他眼镜后面闪烁的两颗火星,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愿意,我绝对愿意!她迟疑着把自己的软软的白皙的手伸过去,与林学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她的白皙温软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时,她看见它好红。
后来,薛虹丽与林学建通过几次电话,林学建还给第一服装厂的厂长宋枝权打过电话。薛虹丽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由一个车间的值班长当上厂里的厂长助理,与林学建的过问应该说很有关系。
那是一个很荒唐很浪漫的周末。这天下午下班的时候,薛虹丽刚走到厂门口,突然看见外边马路上停着一辆桑塔纳2000轿车,车身是银灰色的,在骄阳的下面泛着光泽。她经过轿车时,车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朝她招呼着,她迟疑着走过去。
跟我走。坐在驾驶室里面的林学建对她说道。她晕头晕脑的走进轿车,林学建开着车,缓缓的朝郊外驶去。
虹丽朋友,我邀请你到郊外的白云湖去玩,开开心。林学建对她说道。
薛虹丽只觉得喉咙干涩,有些心虚气短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和你一起去?
林学建笑了。他说,在电话里,你不是说你老公长期不回家?我么,就产生了怜香惜玉的想法。虹丽啊,你不知道你有多么美丽动人,我真的很陶醉啊。
薛虹丽心里面很受用,但是面色却冷若冰霜。林学建同志,你可是咱们***的组织部长,你这样说话,可是有失你的身份啊!
林学建笑了。林学建说,我啊,对于工作那是很上心的,知道么,我这也是工作啊。一位组织部长,利用星期天,来深入一下咱们基层的同志,难道谁能有什么异议么?
薛虹丽能够再说什么呢?薛虹丽与牛青松之间剑拔弩张,感情已经出现很深的裂痕了。牛青松说,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你逞什么能啊,一个女流之辈,厂子那么多能人,还就缺了一个你啊?牛青松平常回家的时间很少,就是回来,也总是喝得二晕二晕的。薛虹丽知道他总在那些夜总会、歌厅里面***玩,但是社会都这个样子,她对此又有什么办法?因此呢,她就努力使自己分散注意力,除了工作就是学习,把时间挤得满满的。还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没有了男人的疼爱,很多时间心里面都是空落落的,但是,她要同牛青松离婚,牛青松又死活不愿意,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呢?或者,他的想法与她的一样,是不想让儿子累累从小就遭受家庭破裂的打击?
此刻,面对一位自己很看重很尊敬的兄长般的男性,薛虹丽心里面好像有鬼一样,在蠢蠢欲动着。天气也很热,她周身的汗水都涌了出来,好像泡在了水里面一样。她突然之间发起脾气来,赌气的说道,我不愿意去啊,你停车吧,你停车啊!
林学建只是微微一笑,他调侃的说道,虹丽,现在是什么地方啊,都郊外了呢。你已经上错了贼车,难道还能够下去么?
薛虹丽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她的轻视,她说,你停不停?话未落音,她拧开车门,如飘絮一般飞了出去。轿车吱的一声刹住了,林学建气急败坏跑过来,一把把她从地面抱起来,颤声说道,虹丽啊,你摔坏没有,你摔坏没有,我真该死,我真该死啊,我该停车的!
薛虹丽其实没有摔坏,只是腿上被擦破了。躺在男人宽阔厚实的胸口上,一股很浓烈的男性气味冲她扑面而来,她不知是害怕或者是幸福,闭上了眼睛。感觉中,他那火辣辣的嘴唇朝她脸上凑来,贴到了她的滚烫的脸庞上面。她幸福而颤栗的喃喃着道,学建啊,你不是在抢人么?把手勾在他的脖子上面,激动的泪水汩汩涌出。
傍晚的白云湖是温柔恬静的。微风习习,小船儿荡起的微微清波,把两岸倒映在水面的灯火缓缓的、缓缓的往岸上推移。坐在双人游艇里,倚靠在林学建的肩头上,薛虹丽眼里珠泪滚滚,已经好多日子没有了男人的爱抚啊,她真想紧紧的抱着他伤伤心心的痛哭一场。这时候,水面突然掠过一群白鹭,它们高高低低的翱翔着,把平静的湖面激荡起粼粼波光。薛虹丽眺望着远去的鹭鸟,喃喃的道:“真美啊,难怪报纸上在进行宣传呢。”心里怅然若失。
林学建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其实,我们的有些宣传是错误的。白鹭是一种什么鸟呢?它是以臭鱼烂虾为主食的鸟,它的突然增多,能够说明什么呢?很简单,说明这里的生态环境并不美好,就是这样一回事情!”
“打胡乱说!这样美丽的鸟儿,给你说成了恶魔!”薛虹丽气呼呼的抢白他。
“对对,我是打胡乱说,好么?”林学建用手巾把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拭去。说道,乖孩子啊,现在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要呆在那个即将破产的厂子里面的。
薛虹丽柔声说道,大宝贝,你知道什么呀?
林学建把她抱住,狠狠的吻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说道,因为你认为你的操守和坚持是对的,所以你就是不服气,你想要化腐朽为神奇,做出自己想做的事情出来,叫你那个不长眼睛的臭男人看看,对么?
薛虹丽慢慢从他怀里面挣脱出来,不错眼珠的望着他。暗夜中,他的那两颗晶亮的眼睛星子般闪烁着,薛虹丽呜咽着叫道,学建我的大宝贝啊!一下子滚进了他火热的胸膛里。
10
龙湖雅舍落座在九龙湖旁边,是一个清幽的所在。走进那叫做幽雅园的雅间,薛虹丽一眼就看见了林学建那颗永远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脑袋。一看见她,林学建马上叫穿着亮丽唐装的服务小姐出去,然后把朱门关上,栓上门闩。然后再小乖乖小乖乖的柔声叫着,一把搂着薛虹丽,把她吻得全身都酥软了。薛虹丽喘着气挣开了他,问道,有什么事情啊,这样心急火燎的?
林学建重新坐到她对面的那个座位上。这是一个很小很雅致的单间,里面用竹片装饰得古色古香,饰品主要是孔雀翎毛、还有五颜六色的印花布。茶是很清香的茉莉花茶,加上与自己可心的情人在一起,薛虹丽好像喝醉酒一样,感到醉眼迷蒙的。
林学建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朱雪玫被扫地出门了。
薛虹丽一下子站了起来。啊,有那么严重?
林学建淡淡的说道,****么,谁叫她自己选错了男人?
薛虹丽说道,那------她不是没有地方可走了么?
林学建说道,****很残酷的。她又是一个腐败分子的老婆,好多人都盯着她呢。
薛虹丽说,什么腐败分子啊,那宋枝权不是给放回来了么?
林学建摇摇头说道:“此言差矣。林学建虽然放了,却是带着尾巴的。他不是退赔了么,能够说他没有问题?可以说,林学建的政治生活到此为止了!哈哈——”他一把把薛虹丽搂到自己身边,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在她燃烧着蓬蓬勃勃青春活力的胸脯上游走着。
薛虹丽的眼睛迷离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薛虹丽很反感自己的老公牛青松,却很迎合林学建。她觉得自己很下贱很无耻,可是身子里面却蠢蠢欲动起来。这个房间是她同林学建幽会的好地方,她同他在这里相聚了好几次。今年初夏,就在第一服装厂工友们举事的前几天晚上,林学建把她叫到了这里。她和他的焦渴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很久很久两人才从**的迷醉中苏醒过来。薛虹丽把自己和工友们的打算告诉了他,说是工人们准备坚守工厂,绝对不会后退半步的。林学建把眼镜取下来,认真的擦拭着,缓缓的道,是么?薛虹丽知道他在考虑问题,柔顺的偎依在他身边,把手**他的头发,慢慢的梳理着。好久,林学建才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叫你很快成功,但是,有很大的风险啊。薛虹丽问道,是什么办法?只要我的愿望能够实现,风险算什么啊!林学建说道,你有没有号召力,叫工友们把交通断掉?他看薛虹丽大惑不解的样子,说道,你想啊,如果交通断掉了,那么区里市里的头头们能够安生?只要他们一重视,第一服装厂的问题就一定会摆上议事日程,这样,你的愿望不是很快就会实现么?薛虹丽如梦方醒,一把搂住林学建,狠狠的吻着他,说道,我的好宝宝大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