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丽看他又在看表,心里很不高兴,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她低着头就朝外面走,刚要开门,却发现那位“性感大篷车”正贴在门口。薛虹丽猛的把门打开,“性感大篷车”措手不及,惶惶的站在门口。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居然还笑了,露出了好看的细米牙。“哦,宋厂长你们谈完了?我啊,正准备来给你们斟开水呢。”就重新回到她的办公桌了。薛虹丽转过身来,压低声气对宋枝权说道:“枝权啊,你要是想在这个厂子做出点名堂,必须要离这个女人远远的,最好不叫她做秘书!不然——”她摇摇头,扭头走了。
当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宋枝权把薛虹丽叫到了厂长办公室。远远的,薛虹丽看见,他的办公桌上,放的正是她的那几张纸条,上面还有他用红笔划拉的记号,薛虹丽微微的笑了。
宋枝权看见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把目光放到那几张纸条上。“你的治厂建议我看过了,很有见地嘛。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庸常的女人。”
那时侯,薛虹丽觉得自己的眼睛潮润了。她真的不是一个甘心平庸的女人,可是,以前那些厂长,哪里想搞好厂子啊,他们完全是要搞好自己啊。对于她这个车间里面毫不起眼的技术员,连正眼也不看一下。薛虹丽当然也把自己的治厂方案递交给了他们,但是都如泥牛如海了。薛虹丽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长了“反骨”,隔三差五的向上面递送材料,反映厂长的情况。
朱雪玫说得多好啊,用自己的无尽情思,在自己胸中镌刻了无形的玫瑰花。是啊,薛虹丽心中就盛开着这样的玫瑰花,但是,因为没有阳光雨露却慢慢枯萎了。她渴望着,什么时候它才能鲜艳、昂扬、上面缀满肥大的刺,显露出勃勃生机呢。
薛虹丽望着宋枝权,看见自己面前白光光一片。她觉得自己胸中干涸、枯萎的玫瑰好像受到阳光雨露的滋润一样,在“唰唰”的拔节生长着。她颤抖着嗓子对宋枝权说道:“宋厂长,你是一个明白人。我薛虹丽要是对于第一服装厂没有感情,早就到外面去搞了。我想,凭我的脑袋和实力,完全可以打拼一个新天地出来的。你信么?”
宋枝权“唰唰”的翻着那几页纸。他的眉头紧蹙,好半天没有回答。薛虹丽看着他,始终没有把他的五官看明白,只看见自己面前白光光的。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宋枝权终于站起来了。这时候,厂里的下班铃声清脆的响了起来。突然听见外面的大门“砰”的响了一下,显然是“性感大篷车”气悻悻的走了。薛虹丽笑了起来。薛虹丽想,这一下,可是把她得罪不轻啊。宋枝权走到她的面前,宋枝权说:“说不出来为什么,今天我想请你吃饭,你肯赏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