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丽站起来。她望着父亲的背影,感觉父亲并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想了想,她好像下定了决心,说道:“那么,你要我怎么办?”
薛本云缓缓的说道:“辞掉巴蔓子公司的经理职务,到市或者区的机关单位。你还年轻,也有自修考试的文凭,还有当经理的经历,到那里应该是有所发展的。”顿了顿,他仍然用那种很悠闲的口吻说道:“至于你的个人问题,牛青松那东西,我看你们分手是迟早的事情,对吧?那个姓周的男人,他的底细我找人仔细调查过了,你要是真的喜欢,也不是不可以的。其实,我知道的,有一个男人,是我们区位机关的,很不错的一个人,又有发展前途。听说,你和他——”
薛虹丽突然像被枪弹击中一样颤抖着。“你……你怎么知道……”
薛本云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但是,必须在与牛青松的事情有个了断之后,可以么?”这是薛本云最宽容、最忍耐的时候了,可以说,是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了。
但是,薛虹丽却很反感。一刹那间,薛虹丽想起几年前,父亲在对待自己婚姻中那恶劣的态度来。好多年了啊,薛虹丽都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这些事了,可是,记忆是一个多么顽劣的怪物啊,此刻,在薛虹丽面前,又浮现出父亲在自己婚事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来。薛虹丽觉得自己仍然和父亲较着劲,她对于自己灵魂深处这种一闪念的东西无能为力,却眼珠一转,嘻嘻笑道:“老英雄啊,你自己的稀饭还没有吹冷,倒来管我有没有干饭吃,不公平吧?”
薛本云乜斜着她。“什么干饭稀饭啊?我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在和你交换意见,请你正经一点,行么?”
薛虹丽说:“老英雄,其实,我自己知道,我的感情生活还是比较彩色。倒是你自己,母亲也过世很久了,一个人过,不觉得单调了么?也不过五十多,没有听人说么,五十岁啊,正是男人的第二个春天开始呢。”说罢,望着父亲嘿嘿的一阵坏笑。
按照薛虹丽的想法,父亲听了自己这一番话,一定要暴跳如雷,甚至又要同她反目了。没有想到,薛本云听了薛虹丽的话,把她仔细看了几眼,好半天没有回答。这时候,西边的太阳正在坠落,天边燃烧着一片彤红的云霞。薛虹丽看见,父亲那深邃的眼睛,在夕阳的映照下,有了一点柔光。他好像自语一般说道:“你这个丫头啊,总是这样调皮。我说你,是关心你爱护你么,你倒拿我来开涮啊?简直没有名堂,是啊,完全没有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