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朝纲沦陷,奸臣当道。陈舫,东汉的一位侍中,从举孝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十年里他在京城洛阳娶妻生子,在朝廷中,他则只能顶着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官位,和朝廷中的各色人等打着交道,尽管当年他胸怀大志,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所效命的大汉皇帝能够成为中兴之主,但是似乎他想的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以至于每当自己向皇帝提出都被忽视,而且被同僚嘲笑。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只希望自己的建议能被采纳。就算是身死也不会后退。
“陛下,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百姓如今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果朝廷不管,那么他们就真的叫天不应呼地不灵了,恳请陛下三思。”
“陈卿,这个时候由朝廷出面,是无法得到效果的。而且,百姓也不一定和领情。陈卿不如来看看朕的这件玉器如何啊?”
“陛下……臣以为,这件玉器是一件古玉,颇有一番帝王之气,正好与陛下相配。”
“朕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东西,陈卿不愧是曲阿陈氏的宗子啊。陈卿,没有什么事就下去吧。”
“……臣,告退。”
陈舫就这样退出了本应该用来议政办公的宣室殿,走出了皇宫。
回到府邸,他的两个孩子正在读书,大儿子陈忠已经10岁了,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勤奋和稳重,已经在京城的官员子弟中小有名气,小儿子陈正今年8岁,却对数算有特殊的天分,陈舫并非是一个古板的人,对于孩子的学问志向并没有什么限制,在他看来,孩子们的天赋是不同的,没有必要让他们全部都一样。更何况,两个孩子都那么勤奋、聪明,他认为有这一切就够了,至于在灵帝那里碰了软钉子的事,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成为了常态。但是看着两个孩子能够这样用功,他还是很欣慰的
“主公,夫人请您去一下。”家老在他身旁恭敬地说道,陈舫回过神来,吩咐家老:“请夫人稍候。”
“诺。”家老毕恭毕敬地走远了。
“夫人身体如何了?”已经怀孕九个月的吴允突发急病,已经卧病多日。说来也是奇怪,吴允的病来得很急,不过只是不慎吹了一会儿冷风,回到房间便晕倒还发着高烧,连续折腾了好几天身体才慢慢好一些,所幸腹中的胎儿并没有事,只是临盆的日子慢慢要到了,陈舫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妻子。说起来,陈舫的妻子吴允也是不凡。吴允是江东吴氏的长女,自幼文武兼修,长辈考校学问时,常常有惊人之语,而且相貌出挑是难得的美人,不过为人十分低调,与陈舫成婚也是家中长辈的意思,嫁到陈家之后也是相夫教子十分贤惠,与陈舫也算得上是恩爱。
“妾身无碍,只是大人脸色不佳是不是在朝中……”吴允有些虚弱地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脸色苍白的靠在大枕上说不出话来。
“夫人放心,朝中无事好好将养身体才是正经事。”说完走出内厢一个人坐到书房里思索着。
“吩…….吩咐厨下……准备一些大人喜欢的饭食……再……再带两位公子去见大人。”
吴允虚弱地吩咐着自己的侍女。在她看来,自己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只有陈舫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就算自己病倒了,还怀有身孕都不是大事。
那天晚上的晚饭和平时一样,一家四口,三处吃饭。陈舫回府之后总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用功到深夜,谁也不敢去打扰就算是吴允和两个孩子也不会去打扰。
这天,看起来很平常,但又注定了不平常。
“主公!主公!”家老突然在门外焦急地喊着。
“怎么了?”陈舫正在查阅着典籍。
“夫人要生了。但是现在情形不太好,郎中和稳婆已经去请了”
陈舫马上走出书房匆匆走到内厢,吴允十分痛苦地在床榻上躺着。看到陈舫一脸焦急还在宽慰着陈舫
“妾…….身没……事,大人请……放心吧。”陈舫看着自己的妻子如此痛苦有些内疚,但是还是让左右好生照应,自己则是紧紧握着吴允的手,就像两个儿子出生时那样。
郎中和稳婆来得很快,陈舫看到后安慰着吴允,走出了内厢站在庭院里焦急地来回走着。房间里吴允的惨叫声传了出来,陈舫的心也跟着揪着。因为毕竟吴允因为急病而十分虚弱,粗通医术的陈舫知道自己的妻子恐怕会出事。
突然,原本是晴朗的夜空被厚厚的乌云笼罩,接着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家都以为会下起大雨,但是没想到只是电闪雷鸣却没有大雨。当人们还在疑惑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响雷在内厢的屋顶上炸响,当大家还没从刚才的奇怪情景中回过神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天际,紧接着天空又恢复到刚才的晴朗。
“生了!夫人诞下一个女公子,母女均安。”稳婆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陈舫看着内厢,心里升起了疑惑:“难道是这个孩子……不可能!绝不可能!”
正在他还在想的时候,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婴已经被抱出来。陈舫看着这个女孩儿,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只是看到了这个女婴的眉宇之间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英气,只是这股英气更应该在一个男孩儿的身上。陈舫看着这个还在啼哭着的孩子发愣的时候,身旁的家人在问着
“请主公为女公子赐名。”
“就取一个‘音’吧,至于字号就取为‘子乐’吧。”说罢抱着这个孩子心里却有一丝沉重。
内厢里的吴允,尽管十分虚弱,但是她知道这个女儿一定有不平常的未来。
陈舫看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女儿,心中却像是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一样。一个想法也在他的内心产生了。
过了三个月,侍中陈舫以“学识尚浅,不能担当重任,而且母亲老迈乞求回乡”为由辞官回乡。但是真正的原因就是这个女儿。
从此他们的三个孩子永远地和一个地域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并且从来没有分开过。
六年后
“我和阿毓姐姐再玩一会儿。”年幼的陈音求着自己的母亲希望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可是一向严格的吴允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如此放松。
“你马上和我回家,你父亲为你请了一位老师。”一听这个小陈音立马来了兴致。因为从四岁开蒙到现在不过短短两年,她已经换了六个师傅。
小陈音一路小跑地进入了正堂,看到端坐在正座上的吕原,陈音还未等陈舫和吴允说什么便跪下:“徒儿陈音拜见师傅。”陈音决不会想到,她这一拜却改变了她从六岁以后的命运。
坐在正中的吕原,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孩,顿时眼前一亮:目若朗星,面如银盆,皮肤白皙,眉眼中的那股英气,和特属于女孩子的那一种活泼之气扑面而来。
在她见到陈音之前,她已经看过了陈音的文章,字迹工整,条理清晰,就算是一个饱学之士都不一定能够写出这样的文章,可是陈音却在六岁时就写出这样的文章实在是难得。
吕原偏过头对陈舫夫妇说:“此女天赋极高,稍加教导,肯定是一个优秀的幕僚,只可惜是个女子,否则定可以成济世之才。陈兄,你能有这样的女儿夫复何求。”陈舫笑而不语,示意一旁的吴允。一会儿,吴允拿出两把剑。一把是传说中的吴钩,一把则是一把奇剑,剑身柔软。这就是改变陈音命运的两把剑,而她的人生传奇也就从此开始了。
夜幕降临,在天空中嵌着几颗星星,就像在一块深蓝的幕布上有着点点的钻石。廊下陈音和陆毓在一起聊着天。这陆毓是曲阿陆氏的长女,和吴郡陆氏一样,曲阿陆氏也是当世的显族,这个陆毓家学深厚,文武兼修今年不过十二岁,已经是十分稳重,而且出落得十分标致。
“真羡慕你能有机会去别的地方游学,不像我只能在曲阿待着,没办法见到更多,学到更多。”陆毓眼中显现出一种羡慕的感觉。
陈音顿了顿,说:“姐姐是陆氏的长女,和我不一样啊。我还羡慕姐姐博闻强识,下的一手好棋呢!姐姐一定能成为像班昭一样的大才女!”
“好。我们的音妹妹就算是‘言卜’了,那就承你吉言了。我们都要做像班夫人那样的大才女”
“嗯!”陈音使劲地点点头,开心地笑着。
两个女孩在这一刻都在憧憬着美好的明天,尽管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是什么样。风轻轻地吹过,掠起一片草木的清香,与夜气氤氲在这个静静的夜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陈音离开曲阿的时候。一早,在陈府门口陈音面对陈舫夫妇跪了下去,发誓这一生都要为了江东,一生都要如此。一语成谶,陈音将这一句话坚守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说罢,陈音飞身上马与吕原离开了曲阿。
从此,一个女子的名字同这片土地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