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典只是让陆青衣稍微休息了会,让他准备准备,以便赶路。
蜀山下的小镇离京都很远。
但是赶路的速度可以很快。
尤其是朝廷的负质鸟。
负质鸟,是朝廷专用的空中交通载具,只在战争时才可启用传送物资与情报,平日若不是重大紧急的事情都不得动用。
于是陆青衣就在负质鸟的背上,看着蜀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眼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些落寞。
不出半日,便可在空中望到京都的繁华。
陆青衣从没有想过会到京都来,更没有想过会像囚徒一般到京都来。
直到此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押着来京都。
易典站在负质鸟背上肩部靠前的位置,身后的披风因为气流的缘故,已经跟他的肩膀一般高了。
陆青衣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后。
因为太高了,速度太快了。
一但站不稳,便是粉身碎骨。
陆青衣往下看了看,有些害怕。
尽管能望到帝都,但到达帝都还得一些时间。
“你看京都,太大了,什么都大,但是唯独一样太小。你猜是什么?”易典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开始说话。
陆青衣随着他的目光,朝着京都望去。
一片金黄的地方一定是皇宫。
这是亘古不变的。
陆青衣没有说话。
那边宫殿林立的地方依旧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展示着它最美丽的地方。
易典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然后回头对他笑。
“小道士,你很聪明。”
我聪明吗?
陆青衣在心底里问自己。
我会被三千道藏,算是聪明吧?
但我不会修行,还不算是聪明。
他最终否定自己是个聪明人。
史书上记载着的聪明人下场都不太好。这是他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
终于到了京都。
当负质鸟在朝廷专用的地方停下之后,便被人牵走了。
这些鸟儿没经过一次跋涉,便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最新鲜的肉食,最甘甜的泉水,以来补充体力。甚至比士兵的待遇都要好。
毕竟士兵不可能长期吃到肉食的。
落地之后,陆青衣才算是到过京都,也才见识到京都的繁华。
当易典带着他走在长安街时候,道旁两边的人都很肃穆。他们对神将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崇敬。只有大多数姑娘们倒是害了花痴病般的看着易大将军,几个年纪轻的更是躲到了身边父母的身后,偷着露出半张脸来张望。
“那些姑娘们似乎很喜欢你。”陆青衣跟在易典身后,轻声对他道。
这是实话,易典虽然长得不是很俊俏,却由于饱经风霜,脸上有着许多的坚毅,显得格外有魄力。
军人不需要长得俊俏,但一定要有魄力。
易典看起来却不太高兴,没有理睬他。
这时人们终于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陆青衣。
“诶诶,不是说易神将跟国教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身后怎么跟了一个小道士?”
“是啊。那小道士是谁啊?”
“不清楚,估计又是犯了事的吧。”
“啊,易将军的白虎好威风啊,好想在易将军怀里被他抱着骑一回。”
“要骑也是我骑!”
……
大梁以道教为国教,训照世人。
以道教为国教的传统,自古便是。至于为何如此,有说法是人类学会修行便是受到道教的启迪,第一个感受真气,开始修行并教导世人修行寻求天道的便是道教的创立者,也是世上的第一个圣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圣人便是在蜀山感悟天地,寻求大道的。从此,蜀山便是道教之源。
历史的长河中自然有以别教为国教的朝廷,但是这些朝代都不长久。
传说数千年前的雄国便是以小教苯教为国教,只传了两百多年便被别的朝代替代了。
在人类开始修行之前,两百年或许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修行之人大多数都可以活到几百上千岁,两百年显得格外短暂。
……
人们还在谈论易典神将与国教的恩怨。
但他好像没有听到,只是领着陆青衣走在长安街上。
长安街有多长?
据说有人用脚步丈量,走了十万步。由此可见,京都多大。
但陆青衣他们今天不用走那么长,因为长安街从外城城门到内城城门就占了一大半,他们只是从内城城门走到皇宫的一小半。
但是一小半也不短,走了半个多时辰,陆青衣这才近距离的看着内城城门。
城门上挂着匾,上面书长安南门。城楼上的士兵隔三五步便有一个,每个都是单手立着长枪,站着笔直。城门两边各有六名士兵把守,门外还有两名专门检查的官兵。
皇宫重地,自然是戒备森严。
门口两位拦住他们去路,其中一人双手抱拳,对着易典行礼。
“易将军,请出示铭牌。”
易典从腰带处解下一枚方形铭牌,递给那名士兵,待他验完真伪,递还过来,对身后几人喊了声放行,而后又回头避开身形,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着易典道:“易将军,请。”
易典却没有着急进去,问道:“今天宫内戒备怎么如此森严了?”
那名士兵却也感到困惑,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军令如山。听闻是南山南边来了几位,也不知真假。据说还是国教那边的意思。”
易典皱了皱眉头,昨天子夜他被告知蜀山有大事,他去蜀山时也未曾听过此事,看来不是朝廷的命医今天医出来的,那便是国教推出来的。
既然蜀山是国教的地方,想来还是玄机道人推演出来的。
然后他回头盯着陆青衣看,似乎能把陆青衣看透一般。
陆青衣看着他的眼睛,感觉那双眼睛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但他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他此时已经无法动弹。他此时能感受易典对他的威压。
这就是修行者对非修行者的碾压。
不知道易典是看到了想看到的,还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只要他移开眼神,陆青衣表现终于放松一点。
“为什么你是个道士呢?”
似自言自语,也像提问。陆青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道,如果将军知道了一定要告诉我。”想了半晌终是说出一句。
似乎是一句玩笑,尽管陆青衣以为这是他说过的像最玩笑的玩笑话,但陆青衣说玩笑的本事实在太差。
易典这一次没有笑。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人笨的开玩笑都像你一样认真。”
他盯着陆青衣,一字一句的说,说的很慢,以确保陆青衣与他自己都能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