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玄静穿了鞋袜走出屋外正好碰到大汉提着一篮酒菜上来,上前打了招呼便进屋去喊起玄清和玄阳,大汉上前一步说道“我有些事想向单独你打听一下,就先不叫醒他们了吧”
玄静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是,前辈”
玄静跟着大汉在树上穿梭了一阵,最后竟是来到巨树树冠顶部,整个森林尽收眼底。
大汉停了下来,看着玄静说道“我是个直肠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和龙族长老敖茝是什么关系”
玄静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便是一震,但还是看着大汉平静的答道“他是我父亲”
大汉脑袋一低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道“我果然没猜错”然后抬头往前踏上一步追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玄静轻皱一下眉头想起师父在揽星峰上的话来,答道“前辈,两百年前家父将我送到师父门下学艺,之后我便一直待在青露山上,所以我也不知道家父现在身在何处”
大汉叹了口气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下,说道“自打我被你父亲救下来到这林中之后,也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但铁猿一族向来恩怨分明,当年他救下了我的性命,无论如何我也该当面道谢才行,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机会如愿,今天也算是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你就代你父亲受我一拜吧!”大汉说完竟是直接在玄静面前跪了下去纳头便拜。
玄静心中一惊,也是没想到这前辈如此耿直说拜就拜,急忙弯腰用手臂撑在大汉两侧,使足了力气往上托。
可这大汉一身的修为比玄静高出许多,又是铁了心的要拜,不自觉的也使上了功力。
说来也是可笑,一个铁了心要还人情,一个抵死不从,一来二去两人竟如蛮牛一般拼起了内力。
大汉毕竟修行有成已久,僵持了数息,身子便又往下压了一寸。
玄静也真急了,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挂在脸上,全身的肌肉丝丝绷紧,口中喘着粗气,拼了命的往上抬。
嘭的一声脆响,玄静只感觉脚下一空眼前一花,整个人便往下坠去。
这巨树的粗壮枝干竟在两人的蛮力之下砰然断裂,可这巨树虽然枝繁叶茂但支干也极多,玄静还没来得及抓上根枝叶减速,拦腰撞在了分出来的一尺来宽的枝干上,整个身子像横挂在树枝上的扁担,左右摇晃。
玄静只感觉像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用一把重锤狠狠的在后腰上来了那么一下,绕是性格坚毅,也忍不住轻嘶一声。此时耳中听到上面的树叶哗哗作响声,便弯腰向上看去,见六尺来高的大汉如灵猿一般在巨树间左右翻腾向自己靠了过来,玄静也是哭笑不得。
玄静本意是在巨树过上一夜第二天便尽早辞行,谁知因为大汉的事情腰部受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在大汉的极力挽留下便又多住上了三天。
再来说说玄清,自从得知白衣是女人后,玄清如同找到了宝贝一样对白衣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有机会就向大汉打听白衣的去处,然后跑去观察白衣的一言一行,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明眼人都知道白衣性格孤冷但修为极高,玄阳更是躲之不及,没想到玄清却主动送上门去。
可更让玄静玄阳和络腮胡子目瞪口呆大跌眼镜的是,只一天的功夫后白衣竟然有意无意的开始躲着玄清,最后实在躲不过去,便传授了一个自创的精巧小法术来转移玄清的注意力,让他自己勤加练习。
玄清本就天资聪慧,待在屋中一天便练的差不多了,用过晚饭后穿了一件青衫又拿了两套衣服便去找白衣。
敲了房门进到屋中,看到白衣正坐在书桌旁记些账目,玄清自己便把衣服平展在另一张木桌上,转身高兴道“前辈,那法术我已经练好了”
“哦?”白衣把手中毛笔放在砚台边,道“变给我看看”,然后手臂交叉在胸前,身子往后一扬靠在椅背上。
玄清再次转身走到桌前,抬起右臂食指中指蓄力并在一处,在那套白色长衫上面一尺处疾划数下,凭空映出道道交织的清辉,接着五指平伸指尖微蜷点在清辉之上,然后手臂一沉手腕一压,将清辉印在白色长衫之上。
白衣脸上虽无变化心中却一阵翻江倒海,梵意那老家伙在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这法术虽然没什么大用但颇为精细复杂,用起来易但练起来难,眼前这个小家伙只用一天时间便练到如此境界,这悟性之高太过匪夷所思。
玄清转过身来面对白衣,右手一蜷一握,身上的衣服变作了白色长衫,连人也胖了一圈,仔细一看,青衫还穿在里面,而桌子上的白色长衫已经没了踪影。
原来白衣教给玄清的就是眼前换衣服的法术。
玄清瞅了瞅衣服很是满意,自顾转过身去对另一套衣服布了法术,又是一变,身上的白色长衫又变作了深褐色的道袍。
白衣看着玄清得意洋洋的来回变幻着身上的衣服,想起了尘世中喜爱衣物的小姑娘,不禁嘴角上扬笑了一笑。
玄清也跟着傻乐道“前辈,你这法术还有些缺陷,我又做了稍许改进”
无论多大年纪,多高修为的女人,都还是女人,白衣刚刚上扬的嘴角垂了下来,嗯了一声淡淡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改进的”然后摆出了以往的神态看着玄清。
玄清本就不擅长察言观色,书读的再多也揣摩不透女人的心思,更何况是一位道行高深,不知见过多少红尘往事的女前辈了,只是依旧认认真真的忙着手中的事情。
玄静捏了个法决,身上的深褐色道袍没了踪迹露出里面的青衫来。
“前辈,如何”
白衣眉头一皱,不禁纳闷起来,这算是什么改进。
玄清看到白衣的神态问道“前辈没看明白么”。
白衣微微摇了摇头,认认真真的盯着玄清,要看个究竟。
玄清右手疾划数下,然后手臂一收,与前两次不同的是玄清将道道清辉印在了身上的青衫之中。
白衣更加疑惑了,这小家伙到底在做些什么。
玄清眼睛一瞪认认真真的解释道“前辈,你的换衣法术只能将施了法的衣服相互调换,而我做的改进就是衣服还能够随时脱下”说完玄清右手再次捏了一个法决,身上的青衫顿时没了踪迹。
这时的玄清,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潇洒自如的站在那里,看着白衣得意洋洋。
如石化一般的白衣瞪直了金鱼眼呆呆的看着玄清,一个喘息之后才回过神来猛然将头一侧闭紧了双眼,慌忙抽出交叉在胸前的双臂挡在面前,口中焦急说道“快,快换上衣服”
玄静看着行为怪异的白衣,哦了一声捏个口诀将青衫换上,心中却不由思索,即使是修为高深的女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女人,行为都很诡异,然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并道“前辈,我穿好了”
白衣心情稍作平复,放下手臂眉头一拧,还是睁开了眼缓缓看向玄清,只见玄清还像个没事的人一般依旧站在原地看向自己。
玄清看见白衣放下手臂后,脸色不似以往,上前跨了一步问道“前辈,你病了么,脸怎么这么红”
玄清这句话虽是好意但无异于火上浇油,白衣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再好的定力也无济于事,此时恨不得将眼前这小子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啪”,白衣猛然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书桌之上,砚台跟着一抖将墨汁溅到了纸上。
白衣如母虎般咆哮道“袁彪,给我过来”
仅过了三个喘息,络腮胡子不断颤动的大汉便冲进屋中,看了看捏紧拳头站在书桌边的白衣,瞅了瞅愣在一边的玄清,也是丈二和尚不找头脑。
玄清这才知道,大汉名叫袁彪。
白衣一指玄清说道“把这个。。。”
话戛然而止,竟不知如何说下去。
思索了一番后终究说不出口,难道要说自己被故友的弟子轻薄了!
白衣深深吸了口气后缓缓吐出,咬了咬牙将手臂垂下,对袁彪说道“你下去吧!”
袁彪不知道玄清到底做了什么会将白衣气成这样,但还是有些担心玄清,只得继续待在屋中。
“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么”白衣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对着大汉淡淡说道。
袁彪脑袋一缩打了个冷颤,一脸你自求多福的表情看向玄清,然后也不停留马上就走了出去。
白衣指了指玄静说道“你也出去”
玄静虽还没想到自己到底做什么惹白衣生气,但看到白衣发怒的样子还是挺怕的,一听说自己可以走了,生怕白衣反悔赶紧往外跑。
“等等”白衣喊住了刚挪了两步的玄清,突然面楼凶相,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无比凶狠的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一点一滴都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你师父和师兄,若敢说出去一星半点,我就将红丝香蟒的蛇胆铺满青露山,把所有的野兽都招过去”
玄清被这翻脸如翻书的架势吓得也是一激灵,连忙不住点头恨不得转身就跑。
白衣看着玄清模样心头一乐,脸色又是一变回复到寻常模样,淡淡的说道“走吧!”
玄清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往自己住的木屋里跑去。
玄静正自坐在屋中擦拭枪杆,见玄清如见了鬼一般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了屋,便上前询问。
可玄清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还央求玄静玄阳明天一早就走。两人仔细检查过后玄清身上并没有伤,似乎只是受了点惊吓,可这森林之中巨树之上,袁彪为人豪爽忠厚,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去欺负他,再加上玄清这两天黏在白衣那,事情肯定和白衣有关。
玄静本打算向白衣了解事情的原委,可是玄清死活拦着,最终此事也不了了之,只得依了玄清决定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