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意所赠必定不是寻常之物,年轻人来了兴致催促道“快拿出来!”
小栾嗯了一声,左手捏个口诀右手一引祭出一柄仙剑来。
这仙剑长约三尺,宽一寸有余,剑身森白如雪,剑刃却薄而无锋,而在那白玉雕琢而成的剑柄之上刻着的一只青鸾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小栾用袖子将手中仙剑仔细擦拭一番之后才双手递给年轻人,显然极是爱惜。
见此,年轻人接过仙剑仔细观察之余还对着仙剑敲打数遍,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名堂,索性把剑抛还给了小栾。
小栾目光微微下垂避开年轻人的目光,,右手持剑压低剑锋对着年轻人道“看好了!”
年轻人紧盯那仙剑,而二人身旁的老棕依旧不为所动,闭目养神。
只见小栾手上一紧,那仙剑之上有缓缓青光闪烁,虽看似柔弱,可诺大的山洞似乎都蕴着这般青光,尤其在剑刃之上映出的翎羽薄光如溢水而出的月色般温润清凉。
这龙族真身强悍至极,等闲仙剑难以伤其分毫,因此对人族极为倚重的仙剑神兵向来嗤之以鼻,可此刻年轻人不禁为之一怔,问道“这仙剑叫什么名字?”
“鸾歌”
年轻人的目光为之所夺。
待年轻人微微抬头看向小栾,只见刚才说笑的小栾此刻眉头紧皱双目通红的看着他,就连牙关也因咬的太紧竟有些许颤抖。
望着五官紧皱,近乎狰狞的小栾,年轻人又是一愣。
“对不起”
三个字轻轻飘入年轻人的耳中。
“小...”
栾字还未出口,薄光萦绕的鸾歌瞬时刺入年轻人的胸膛,露出剑锋半尺有余。
圆睁的双目望着昔日好友,可年轻人眸中却再也没了生机。
就在这时,碗口大的龙目猛然睁开,看到眼前情景,硕大的龙首当即挥向了小栾。
“咚”
小栾飞出数丈远之后撞在了石壁之上,接着又狠狠摔在了地上,鸾歌仙剑掉在一旁。
面对好友惨死跟前,盛怒之下的老棕未有丝毫保留。
身上阵阵剧痛让那小栾近乎晕眩,可自他心底却有一丝慰藉油然而生。
恍惚间,一阵急促脚步声和低沉打斗声传入耳中,小栾咬牙侧身望去,只见老棕嘴上似乎缚着一根绳索,而那绳索两端各由一人牵扯。
老棕四爪紧绷不断奋力挣脱,可那牵着绳索的二人确实纹丝未动。
这时一手持仙剑的白发老者疾步上前,对着巨龙鄂下刺了过去,而远处夜色之中无数泛着寒光的仙剑神兵朝着洞口疾驰而来。
一股血腥涌上喉间,小栾脑袋一沉,昏死了过去。
数千里之外丹穴山无名断崖上,一位身穿褐色长衫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子盘坐在上,而在他身旁一只幼猫大小的雪狐正安然酣睡。
月光透过竹林间的缝隙洒落崖上,幼小的雪狐耳朵一抖爬了起来,扭转身体望向身后竹林,口中不禁发出一丝低鸣。
男子伸手安抚数下才止了雪狐低鸣,而远处一阵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从竹林之中钻出一位三十出头的圆脸青年来。
这青年乃是丹穴山拟定好的下一任掌门,南柯。
可在这中年男子跟前,南柯却异常恭敬。
未等南柯开口,中年男子截然道“直接说什么事!”
南柯定了定神长吸一口气道“三大派集合门下所有精英弟子和长老以及众多散修昨日汇集在凶犁土丘,打算今夜子时奇袭龙族”
“什么”
男子浓眉微拧,转向南柯肃然道“消息属实么!”
南柯目光坚定,微微点头。
一旁雪狐似乎觉出男子身上异样,再次低鸣起来。
“痴心不死”
男子长叹一声,抱起雪狐安抚数下走到南柯跟前嘱咐道“看护好它”便将雪狐递给南柯,然后转身径直便往山下走去。
“梵意师叔,我同您一块去吧!”南柯疾步上前忙道。
梵意止了步子回身望向南柯,道“数日之后你便是丹穴山掌门,去了便是将本门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是”南柯眉头微皱。
“没什么可是”梵意看了一眼南柯怀中雪狐道“三日之后若我未回丹穴山,将它送到青露山揽星峰峰顶,还有...”
梵意望了望后山方向继续道“代我向师父谢罪”
语罢,右手一引祭出一柄霞光闪烁的仙剑,朝着凶犁土丘方向疾驰而去。
凶犁土丘向北八百里有座凫丽山,山上金玉颇多,因此偶尔有百姓上山寻觅矿材补贴家用,可现在正值深夜,山上除了虫鸣和风声,再也没了其他动静。
丑时刚过,一个庞大黑影落在凫丽山数里之外的一座土丘旁边,不多时,黑影散去一位手握长枪的男子朝着凫丽山赶去。
一个时辰之后。
男子站在凫丽山山顶向远处眺望,心中思忖,刚才虽在山腰的林中发现几处打斗的痕迹,可现在却未看到半个人影,难不成是自己来晚了,他们已经离开了么!
山风吹过,群林作响。
男子苦笑一声,看来今夜是白跑一趟,便径直走向山下,可未等走上两步,一声低鸣从不远处传来,驻足细听,又是一声哀鸣传出,似乎婴儿在啼哭一般。
只见远处林中有黑影攒动,不多时,那道黑影从林中猛然钻出扑向男子。
男子脚下一挪让过黑影,转身将手中长枪裹向黑影。
黑影尚在空中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棍,不禁呜咽一声摔在地上。
夜色虽深可奈何男子视力绝佳,但看清了黑影面貌不禁一怔。
眼前猛兽虽然形似狐狸却比寻常狐狸大上一倍有余,不但有九条尾巴,还有九个脑袋,身下有四只形如虎爪的爪子,正是一条食人的(long)蛭。
也该这蛭倒霉,本以为又是送上门来的迷路百姓,却没想到半夜三更碰到个硬茬。
这蛭也颇为机敏,眼看不是男子对手,七个脑袋看着男子,两侧各有一个脑袋打量着周边情况,刚有所恢复,四爪急蹬窜向身旁树林。
可惜男子早有防备,手中寒枪一闪,将那蛭劈作两半。
待枪身上的献血尽数滑落,男子手中一紧,长枪寒光一闪没了踪迹。
正在这时,身后阴风袭来,男子本能腰身猛然一拧,整个人往侧面堪堪移开一尺有余,同时左臂顺势一挥挡在左侧,右掌由后向前拍向黑暗之中。
嘣的一声巨响如惊雷般在男子左臂上炸响,诺大凫丽山竟微微一颤,而刚才男子所站的地方滋滋声不绝于耳,一滩巴掌大的淡青色的浓液正侵蚀着所遇到的一切沙石草木。
男子剑眉一拧,右手上龙吟低鸣,那杆长枪再次握入手中。
“敖兄,别来无恙”
男子侧身望去,只见一位双目含笑的中年老道从林中暗处缓缓走出。
“李藏元”
敖姓男子面无表情道。
“百年光景之后敖兄还记得在下,着实是我李藏元的莫大荣幸,不知这二位敖兄可还记得”
这时又有两人从男子前后暗处走出。
“呵呵!”
眼见三人将自己围住,男子环顾三人不禁冷笑一声道“我敖茝何德何能,竟然劳烦回峰、凝波、不姜三派掌门大驾”
立在敖茝身后手握纸扇居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是不姜山山主茂岸然,因多以居士自处,世人尊称安然居士,拱手道“茝长老过谦了,只怕即便我三人联手,或许也抵不过长老手中寒枪”
而立在敖茝右侧身穿青纱的曼妙女子则是当今凝波洞洞主镜若秋,此刻望着三人静而不语,只是那青纱之下的纤纤玉手紧紧握着一块半寸大小晶莹剔透的玉佩,而在那玉佩之上,分明有一条游龙卧云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