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巨大的青露山中,如同巨岩开凿而成的融石峰棱角分明,茂密的树木也遮不住其山势的险峻,而怀清峰四季如春植被茂盛,无数鸟兽在此安居,像庙里的和尚平易近人还带这点普度众生的味道,作为主峰的揽星则像驻足在凡间的九天仙女,神圣不可侵犯。
千丈高的山腰上只有些披着一层薄霜的矮小的草木,往上走不及百步,风雪便肆虐起来,且俞往上,风俞急,雪俞大,肆虐的寒风深处能见度甚至不及一丈,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在揽星峰上一处悬在峭壁边宽不及半丈的山路上,窝在山壁上的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甚是诡异。
“大师兄,等到现在怎么还见不到二师兄的人影,也许他从其他路上去了吧!”说话的人睡意朦胧,将环抱着另一人的胳膊紧了一紧。
“这是登顶的必经之路,况且那家伙元气还未恢复,咱们走的又是近道,在这等错不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玄清,你再这么抱着我,玄静还没到我就先被你活活勒死了”。
玄清“哦”了一句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玄阳只得再次运气驱散严寒,玄清才将双臂松了那么一点。
原来玄清玄阳外出两个时辰去捉鸟,不但一根鸟毛没找到,回到洞中玄静也没了踪影。兄弟两人将山窟和整个融石峰都寻了个遍也没寻到个影子,便猜测玄静极有可能是上揽星峰定找师父去了。可玄静一来解禁不久身体虚弱,又不知是何原因在书房内失控导致元气大伤,两人自然担心玄静在上山的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便匆匆赶了上来。
只是到了这里之后才意识到玄清初登揽星峰,根本无法抵御这里的严寒,因来的匆忙身上又没带御寒的丹药,再者山道异常的狭窄容不下变身后的玄阳,自然无法像往常一样把小松藏在身上抵御严寒,种种原因之下只得由玄阳运气驱散周围的严寒,而玄清索性抱着玄阳取暖,便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玄阳瞅着玄清歪笑一声道“你这家伙,若不是因为玄静逆鳞的事情,半年前就该被师父撵上揽星峰了,如今正好补补功课”,说着便掰开玄清抱着自己的手臂,移开玄清半丈远。
可玄清哆嗦一打口中念叨着“功课过些日子再补,过些日子再补”,便往玄阳身上靠了过来。
玄阳挪一丈,玄清跟一丈,反复几次后玄阳一把揪住玄清的耳朵道“再跟过来我可要行师兄大礼了!”
所谓“师兄大礼”是玄阳杜撰出来美其名曰教授玄清武功,实则手痒难耐想找人打架的借口,而玄清每次都只有被修理的份儿而已。久而久之玄清也学乖了。
睁大双眼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玄阳,不到三个喘息玄阳便败下阵来,再次无奈道“你个臭小子老老实实坐我身边,不许再抱着我。”
眼看是睡不成了,玄清索性晃晃脑袋赶走睡意,和玄阳聊起了修行上的事。
玄阳和玄静虽然是麒麟一族和龙族,但依照师父的规矩,修行仍是从揽星峰上锤炼身体开始的。
修行之初,两人每日天色未亮便出门爬山,爬累之后便在山上一些灵气充盈之地修习吐纳之术,这样过了近十年之后,两人开始进入揽星峰继续淬炼身体。先是在这山腰处适应这里的严寒便花费了五年之久,之后的功课则是到这冰天雪地的深处寻些雪莲和冰蚕,甚至抓雪蛤等物,到了最后则是在这青露山至寒之地的揽星峰峰顶静坐,若是能静坐七日才算是略有小成,可以继续其他修行。说到这,玄阳或许想到了初登峰顶时万寒刺骨的感觉,不禁也打了个哆嗦。
玄清眨了眨眼问道“二师兄因逆鳞时常被禁在卧龙潭下时不影响修行么?”
“当然有影响,只是龙族天生耐冻,揽星峰上的修行相对容易点,而他窝在水下的时候,我除了给他念清心咒便是待在山上继续做功课,虽是如此拜师后近百年才过了静坐这一关。”
说了许久,玄阳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不知何时明月已悬在东方天际,如纱的月光不但将揽星峰层层包裹,还沁在披着薄霜的草木之上,放眼望去似乎掉进了似假亦真的幻世之中。
望着眼前美景,玄阳玄清不禁陶醉其中。
一阵徐缓的脚步声将他们拉回了现实,不远处一席黑衣裹身的玄静远远看着玄清玄阳徐徐走来。
没等其走近,玄清唤了句师兄,两步跨到玄静身边作势要扶,而站在远处的玄阳面露怒色吼道“你这家伙嫌命长是么?”
玄静轻轻摆了摆手婉拒玄清的好意,道“你们是从融石峰上直接上来的吧!”
经玄静这么一提,玄清又回想起下午骑在玄阳背上攀山的情景,不禁乐道“哈哈,二师兄,你是没看到大师兄荡在融石峰上的峭壁时的样子,翘着尾巴,活像个短臂大猿猴,”
“臭小子”玄阳低喝一声作势上前,玄清急忙躲在玄静身后可还不住的偷乐。
玄阳怒气稍减,可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玄静,也是脑袋一疼。
虽一句话未讲,可这家伙是明白着铁了心的要上山,劝肯定是不奏效的,可对于玄静的伤势自己也无过多的了解,若强拽他下山,又怕旧伤未愈又添新病,头疼,头疼啊!
望着四目相对默不作声的玄阳玄静,玄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数十息的平静过后,玄阳移开目光望了望山顶,向玄清招了招手道“走吧玄清,咱们也一块去找师父”
数个时辰之后。
“嘶”望着眼前景象,玄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积聚在揽星峰上的云层将整个天空遮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阳光,云层之下,目光所到之处全部被终年不化的寒冰所覆盖,即使陡峭的岩壁上也布满了如刀剑般的冰刺,裹着冰屑的寒风肆无忌惮的游荡在这冷酷的冰晶世界之间,发出阵阵悲鸣,如厉鬼在哭泣,如孤狼在哀嚎。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再看看身边的两位师弟,玄阳不禁心生疑惑,玄静睡了许久恢复些元气能够抵御这严寒还情有可原,可几个时辰前还一直往自己身上钻的玄清似乎只用了短短十多个时辰便已经适应了环境,遥想当年的自己,心生诸多羞愧啊!
虽是如此,玄阳依然不敢大意,将目光扫向二人沉声道“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