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躺在冰冷的地上,脖子被死死扼住,身体里滚烫的热流撞击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缺氧让他大脑放空,双重煎熬下,身体承受力到了极限,两股殷红的鲜血从他鼻孔渗出,他有些后悔接下这单生意。
是的,他是一个驱魔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神棍,可惜他是个半吊子神棍,在太平观学了八年,只学会了一个血缚阵,平时走街串巷,接点驱魔抓鬼的生意,虽然自己只会一个阵法,但是对付些三流的孤魂野鬼问题倒也不大,赚的不多,但却够他维持生活。
可是,这次他是实实在在搞砸了,这次遇上的,看这道行恐怕不是一般的散鬼,周川还是第一次遇上能设局骗人的鬼。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只是一想到要死在一个孽障手里,心里多少还是不甘的。
可不甘心有什么用?怪就怪当初爷爷不该把自己送到太平观,跟了个半吊子师父。正准备坦然接受命运的时候,却听见耳边有个男人声音说道:“什么狗屁玩意儿,被一个小小怨鬼搞的屁滚尿流,真不嫌丢脸的。”
周川大喜过望,有人来了!挣扎着朝四周看了看,却发现除了女鬼就是被风吹动的野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意识模糊导致幻听了?可刚才明明有人说话啊!
“看什么看,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能看见本大爷就怪了!”这声音透出一股浓浓的傲娇味儿,周川这次是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可是,这不科学!有声音为什么看不到人?而且眼前的女鬼还是那副********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这声音。
难道又来了一个鬼?周川心里一凛,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如果对方是鬼,那么就不会跟他说“小小怨鬼”这句话,难道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神棍?当然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就妥妥的得救了,因为凭对方说话不露真身,这能力肯定甩自己两条街。
这么一想,周川又开心了起来,想要呼救,却苦于喉咙被扼住,只能艰难的张了张嘴。
“行了,别挣扎了,看你这怂样我就来气,你把舌头咬破,然后用血喷那怨鬼的面门,记住一定要喷准。”那人指点道。
咬破舌头?周川有些犹豫,他其实也知道这是个办法,可是他半吊子师父说过,他的血跟别人不太一样,没有阵法辅助起不了什么作用,正犹豫时,就听对方又说道:“你倒是快点啊,还是说你相中这女鬼想要死了给她做个伴?”
周川心说“我呸,谁要和这孽障做伴?”然后一狠心咬破了自己舌尖,咸腥的血液涌出,周川含了满满一口,他盯着女鬼惨白的脸,看准时机狠狠的喷了出去。
鲜血喷出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周川一脸期待的看着女鬼,女鬼则是一脸的疑惑,然而事情并没出现转机,那口血根本没起任何作用,而女鬼却被他的举动彻底激怒,一脸杀气,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三分。
周川的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还是太鲁莽了,现在倒好,女鬼怒了,自己怕是要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可是,世事总是难以预料,就在周川绝望的那一刻,突然看见一脸鲜血的女鬼露出痛苦的表情,接着,掐住他喉咙的双手松了开来,呼吸再次顺畅,周川剧烈的咳嗽,双手双脚恢复了知觉,挣扎着坐起身子,就见那女鬼正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就好像被泼了硫酸一样。
周川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舌尖血这么厉害,早知道这样,自己就该一早用血喷她,省的自己遭罪,又想起自己半吊子师父说舌尖血不管用,有些愤愤,真是误人子弟,下次回太平观,一定要找他算账,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那个男人又说道:“还傻愣着干嘛?快来找我啊!你这血只能拖住她一会儿,不赶紧彻底解决,一会儿有你受的!”
周川彻底懵了,什么叫“快来找我?”上哪儿找?找谁?怎么找?这人到底是几个意思?一连串的问题席卷而来。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周川的疑惑,急急的说道:“你右手边三尺三的地方,有个土坑,往里挖,我就在里面!。”
周川一听这话,惊出一身冷汗来,果然是个鬼么?要不然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在土里面埋着?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一会女鬼缓过劲来,自己肯定得受折磨,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周川翻身朝右面走了两步,找到土坑后却犯了难,现在是冬天,土地冻的跟铁块一样,自己赤手空拳,没有个家伙怎么挖的动?想来想去,灵光一现,从怀里掏出小刀,蹲在地上使劲刨了起来。
可是,小刀毕竟是小物件,比不了铁锹,刨了半天也没刨多深,而那边女鬼却似乎已经缓过来了,虽然还在地上,但是叫声慢慢平息了下来。
周川满身大汗,甚至想要一走了之,大不了不要报酬了,惹不起躲得起,他就不信这女鬼还能缠上自己,可是强烈的道德感占了上风,如果他一走了之,这鬼再去害人,自己就等于助纣为虐,百年之后,自己还怎么有脸见老周家的列祖列宗。
想到这里,手底下加了一把力气,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刨了几下,这一刨之下,发现自己手中的小刀碰到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就听那男人哎呦一声骂道:“你倒是下手轻点啊,刮坏了我真身你赔得起么?”
周川听完后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不管这男人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人,如果自己放他出来,他和女鬼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自己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折腾的,可是现在他没得选了,因为土已经被刨开了,土块下面露出一截青灰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什么金属物件。
周川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尸体,他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