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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几年之后

日子就在日出、日落间匆匆过去,一晃眼,英淑来延安已经五年了,这几年英淑读了书,参加了革命,还学会了用枪。下课铃声响起时,孩子们都跑出教室玩去了,英淑站在讲台上,微笑着看着外面的风景。

二十五岁的人生,却仿佛经历了一生,生死离别,求不得、放不下的因缘啊!随着年岁的渐长,对大志的思念越发浓烈了,那个人在哪里,那个人是生是死,杳无音讯。如果他生,她必等,这样的想法一直都在。

“吴姑娘,你看你也不小了,孤生一人日子也不好过,不如大婶给你做个媒,大婶不会给你苦头吃的,大婶给你介绍的小伙子保证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知书达理,还能上战场打鬼子的。”延安的人们真的很好相处,这是王大婶第几次给她介绍对象了,英淑都记不清了,可是王大婶却记得牢着呢,别看她平日里忙的很,可是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这是她第十一次给英淑姑娘做媒了啊。她就是觉得眼前的姑娘很美,这样美丽、恬静的姑娘应该眼光很高吧,她就是好奇什么样的小伙子会打动她的芳心呢?每次英淑姑娘都只是笑而不语,用沉默拒绝她提及的小伙子。可是这次这个小伙子真的是样貌不凡呢,来抗日战区没到一个月,在医院养伤期间,就吸引了好几个小护士呢,可是那个人也怪,每次都笑笑,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王大婶去送过几次饭,每次总看见他在窗前坐着,安静的看着窗外,表情像极了英淑姑娘,或许这样安静的人,都喜欢思索吧。

王大婶见着英淑姑娘又像以往一样对着她笑,又是在拒绝她的表情啊。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想找对象,平时说什么都很热心,一提到婚姻大事,就只会沉默不语。王大婶也不是第一次碰壁了,她可是镇上的金牌媒婆呢,可是遇上英淑这样的女子,她也是没辙。只是嘴上念叨着可惜了,看起来多般配的人啊!

英淑客气的送王大婶出门,帮她把篮子提上,问道“大婶,你这篮子里装的饭菜又是给谁送去的呢?”

大婶灵机一动,说媒不成,撮合着见一面准没错。“英淑姑娘啊,你瞅着我一把年纪了,腿脚不伶俐了,小孙子还在卫生院呢,等着我去送吃的,先不和你唠嗑了,我得赶去看孙子呢。”大婶说着,又看看英淑,这姑娘是出了名的善良,自己都委屈成这样了,她应该会陪自己走一趟的。

“大婶,你把篮子给我,我走的比你快。”英淑提起菜篮子,挽着王大婶出门了。王大婶舒心一笑,自己太“老奸巨猾”,小姑娘“上当”啦。

“呦,王大婶,又来给战士们送饭啊?今天还带着闺女一起来。”卫生院的护士长见着王大婶,只把她当常客了,边打着招呼,边上下打量着英淑。

“瞧你说的,我哪有这等福气,有这么漂亮的闺女哦。”王大婶打趣的笑着,一味想岔开话题,就怕自己的“谎”被拆穿了,被人笑话。赶忙拉着英淑,火速奔向“目的地”。

“大婶,你不会又在骗我吧。”英淑忽然灵光一动,回想想起这几年被王大婶骗过的“遭遇”,整个人都不好了。

“哎呦,大婶都是为你好,来都来了,就见一面再走吧。”王大婶死拽着英淑,往病房里拖,就剩几步之遥了,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啊。她摸着良心讲,前几次是收过别人的鸡蛋帮着介绍对象,特别是收了“好处”,骗英淑和人家见面。但是这次真是“无偿”的,她可什么都没得到,还白送了好几顿饭呢。

咯吱咯吱的推门声,房里悄无声息,王大婶傻了眼,忙活了一上午,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英淑缓了一口气,幸好没人,避免了一场尴尬。

“王大婶子,又来送饭啊,您可真热心啊。”小护士瞄了一眼英淑,眼角明显带着“敌意”,心里想着不会王媒婆,把人都介绍到医院来了吧。

“小吴同志,去哪啦?我等他回来吃饭呢。”王大婶见过这个女护士,每次送饭来都会见着这个护士围着吴同志转悠,人家也不爱搭理她,她也不害臊。

“把饭给我吧,等他回来了,我热给他吃,就不劳大婶操心啦。”小护士说完,从英淑手里“夺过”菜篮子,心想着幸好吴同志不在,要不任谁见着这么美的女子,都会动心吧。

“大婶,我们还是走吧。”英淑被别人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倒贴上门一样,其实自己心里也憋屈,自己也是被骗过来的啊!

王大婶“一腔热血”就这么被浇灭了,心里不甘,嘴里却笑着,迈着小步子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难道是自己老了吗?金牌媒人的称号已经“退出江湖”了吗?那种消失的成就感,让王大婶感觉心口有说不出的锥心之痛。

“大婶,你还好吧。”英淑觉得不对劲,平日里大婶的话最多,张家长李家短的,谁家的母鸡生的蛋多,她都知道。

“我没事,就是老了。你要趁着年轻,漂亮的时候,找一个好人嫁了,今后才有个依靠。我这老婆子,命不好,结婚没多久,丈夫就出去打仗死了,我一辈子都给人家做媒,自己却孤单了一辈子。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是自己干,到了过年时,是最孤零零的。”王大婶说着说着,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她也年轻过,有过花一样的年纪,也有过像蜜糖一样的幸福生活。几十年过去了,她都快记不清丈夫的长相了,他走时,没留下任何东西,连一张照片都不曾有过。

有的人离开时,那样的匆匆,没有郑重的告别,却再也没有回来过。王大婶对丈夫的爱,保留了一辈子,从没有想过那个人会离开她的生活。爱情里,没有谁是谁的配角,在自己的心里,只要爱着一个人都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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