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珏心不在焉的完成加班加点的工作后,夜幕也降临了。
或许是陪客户的原因,聂少海没来接她下班,本想打车回去的她心念一转,这么静、这么美的夜晚就这么回去似乎可惜了!
于是,循着月光,她走在寂静无人的小道上,戴着烦恼的面纱,茫然地迈开脚步。
随着微风飘过,脑海内浮现着吹不散的思念,她无法逃避心里汹涌不断的尽是他落寞的身影,凿凿刻划在她心臆,扰乱她的理智思考。
他是那般绝美与超凡脱俗,神情却是一片凄楚,那忧郁的脸上,是古井深潭一般的死意,掠夺她冷静的判断力,剥削她所有的思考,让她忘了该与梦境分离,忘了该有的理智。
所以,她的心才会涌起罪恶与懊恼,罪恶于她没有逃避他无时无刻侵犯她的大脑,懊恼自己竟迷失在他的温柔中,甚至有想见他的冲动。
不错,她想他,非常想见他!
很奇怪的想法,在这之前,她只对一个男人如此大伤脑筋过,那就是她未婚夫聂少海,只是,这种感觉直到梦中人的出现,渐渐的给取代了……
却也让她明白,原来自己的心还没找到停泊的海岸,原本她也是爱着少海的,并非只是他单方面的付出,可爱情谁也说不定,尽管她努力逃避自己心中所想,那事实还是不由自主的翻涌而上。
哦,完了!看来她已无可救药,陷入两难的矛盾之中,有点甜蜜、有点可笑,更有点荒唐,她竟然无法忘情于梦中的绝色男子!
“哎……”她不由得敲敲自己发胀的头,轻叹着。“兰珏啊兰珏,你真应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了,不然再这样下去,你肯定会神经错乱的。”
“没必要!”
这声音来得很突兀,白兰珏登时被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脸上写满了震惊的她,作梦也没有想到,竟会看见另一个自己。
看着月光下,她那张完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一种想要尖叫的冲动开始在她的心底发酵。
“怎么,很惊讶吗?”她嗤哼一声,看着她的眸子充满不屑。
“你、你是谁?”白兰珏边说边捏自己的手臂,顿时眉头一皱,痛感袭来……
“是不是很痛?”她斜扬着唇角,泄漏她的嘲意。“可是,会痛并不代表这就不是梦。”
白兰珏一怔。“呃?”难道她又在梦里?
她将她的愕然瞧进眼里,明白此刻的她心境已乱成一团,她冷笑了一声,走进她,抚上她的脸,她的身子跟着颤了一下。
“难道你认为你有个被遗落在外的双胞胎姐姐或妹妹吗?”
“不可能……”白兰珏直觉地否认,脑中顿时浮现了某个人,她猛地挥开她的手,惊诧地指着她。“你……”
“我的声音很熟悉,是吧?”她不慌不忙地接口。
“你、你到底是谁?”
“你有眼睛,我相信你看得出来。”她冷冷睨着她,仇视而令人颤寒,令白兰珏漠视不了。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白兰珏猛摇着头,无法相信她就是自己!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我没话说。”她不愿多作解释,静默了好半刻,她又说。“我说过,我要缠到你找到真相为止,而这个真相只能你自己去解开,所以,多一分心力去注意别人,就少一分心力反省自己,你懂吗?”
白兰珏默然,反复思考她的话,仍无法悟透她话里的含义。
这个认知,令她有点郁闷,她……好像很笨!
“你不笨,你只是封锁了自己的记忆。”她看着她,语言犀利的道。“人一辈子只做了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而你就占了其中两件。”
“呃?”白兰珏不解。
“我只能说,心是最大的骗子,别人能骗你一时,而它却会骗你一辈子!”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心情被她弄得烦乱的白兰珏,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吼出声。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以为耍她很好玩吗?
真相?什么又是真相?既然有事要告诉她,何不一次说个清楚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说些令人难以理解的深奥话语?
她看,她才是笨蛋,她以为只是缠着她,就能让她找出症结点吗?这根本是笨上加笨!
望着她气闷不已的模样,她冷笑一声。“你既然想掌控命运,那你必须控制现在!”说完,她的身影像风一样向后飘去……
白兰珏看着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急急追赶而去,大声喊着。“不要走,我还没有明白……”
突然,“扑通”一声,接着“哎呦”一声,她顿时从石凳上摔落在地,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屁股,愣愣地看了看四周。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夜风吹过的声音外,没有任何人影。
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好诡异,还是赶快回家去!
就在这时,她的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大惊失色,“啊!”一声尖叫出来。
“别怕,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兰珏猛地回头,见是聂少海笑嘻嘻的站在跟前。
“你好坏!吓我一跳!”她抡起拳头就向他捶去。
突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截住她的拳头,她愣愣地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她是谁?
“喂,你有什么权利打我老公?”女人手一甩,叱喝她。
“他是你老公?”白兰珏指了指聂少海,下意识地问,看着他们的眸子,充满了意外。
“如假包换!”哼了声,女人便挽起聂少海的手臂,趾高气扬地看着她。
白兰珏呆了呆,看着聂少海,急急的问:“少海,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她是我老婆!”聂少海一脸自豪地回应,霸气地搂着女人的腰,极为温柔地亲了她一口。
白兰珏登时僵愣在原地,只觉得怒火在心头乱窜,令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想向他吼去,却遭一道稚嫩的声音盖过——
“爸爸,妈妈——”一名小男孩向这边跑来。
聂少海将他抱起,为两人介绍。“兰珏,这是我儿子晓昊。晓昊,叫白阿姨好。”
闻言,小男孩对白兰珏甜甜一笑。“白阿姨好。”
儿子?他的儿子!
精神蓦地一惊,白兰珏睁大眼睛朝他们来来回回仔细的打量,她不能接受地猛摇着头,不得不承认他们相象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她吸了几下鼻子,没让眼泪留出来,可眸光一触及他们一家三口,难过与愤恨不由自主地同时涌了上来。
她指着聂少海的鼻子骂道:“聂少海,你是个混蛋!”话落,她扭头就跑,接着“咚”一声,她的屁股再次遭殃,疼痛袭来,她下意识地向它揉去,一手捂着脑袋,意识变得清醒。
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树林子沙沙直响,让她不由自主一缩。
见鬼了!又是梦!她竟作了个连环的怪梦?
“不会又作恶梦了吧?”她听到一个轻微的女人说话声。
紧接着,有人推了推她的身子。
谁在推她?白兰珏抬了抬眼皮,模糊中,看见两个人影站在眼前,她揉了揉眼睛,见是聂思雨和一名下属站在跟前。
“兰珏,你还好吧?”聂思雨关心地问。
白兰珏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我们约好要去K歌,想问你要不要去?”
“是啊,兰珏姐,一起去吧!难得的周末假期别浪费掉啊!”孔薇插言道。
“哦……”白兰珏很自然地回应一声,接着又傻傻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聂思雨和孔薇对视一眼,接着古怪地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道:“这是你的办公室啊!”
听闻她们的话,白兰珏快速扫视四周一眼,脸上的表情堪称千变万化,皱眉咕哝着。“梦,又是梦……我又在作梦……”
她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突然抓住聂思雨的手臂,一掐——
“哎呦——”聂思雨顿时惨叫一声,痛得收回手,揉着手臂吼着。“兰珏,你有病啊!为什么掐我?”
“疼吗?”白兰珏问。
“废话!”聂思雨没好气地说。“把你的手臂借我掐一下,看你疼不疼?”她下手也真够狠的,被掐的地方都泛青了!
白兰珏拍拍胸脯,安心一笑。“这么说,我不是在梦里喽!”
她的话刚出口,孔薇隐忍了很久的笑意顿时爆发出来,看她笑得东倒西歪的夸张模样,聂思雨愤然出声。“不准笑!”说完,她又将矛头指向白兰珏。
“你自己没手啊?为什么一定要掐我的手臂?”
“你不懂。”白兰珏简短地说,没有多作解释。
即使回复现实,她仍记得那句“会痛并不代表这就不是梦”,虽然梦里的记忆根本不用去在意,可接连做了几次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怪梦,想不在意都很难!
“什么叫我不懂?我……”聂思雨刚要抗议,负责打圆场的孔薇忙拉了拉她的手臂,好声好气地说。“好了,思雨,掐都掐了,难道你还想掐回来不成?我们也进来很久了,同事们肯定都等急了。”
“哼!”聂思雨赌气的偏过头不去看白兰珏,对孔薇道。“谁想掐她?我没那么幼稚好不好!再说我像她那么狠心的人吗?”
“好好好,我们思雨是最好心的人了,消消气哦!生气可是女人的天敌,会长皱纹的。”哄劝完,孔薇面向白兰珏,问她。“兰珏姐,去K歌吗?”
白兰珏摇摇头。“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走嘛!兰珏姐,少了你我们会很无聊的。”孔薇拉着她的手臂,极力游说着。
“但是……”白兰珏颇感为难,作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怪梦,她实在没心情去K歌,她需要安静的环境好好思考一下。
“算了,她不去,我们就别勉强她了,谁不知道她要和我哥去约会啊!”聂思雨哼了一声,她的火气还没消!
“是、是啊!”虽然不是那么回事,但总是给她找了个推脱的借口,白兰珏便顺着话意回应。
“哦,你跟聂大哥有约会啊!那我们下次再约你好了。”孔薇颇为遗憾地噘噘嘴。“兰珏姐,我们走喽!”
“嗯,玩得开心点!”白兰珏向她们挥挥手,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起身来到窗前,凝睇着窗外一片万家灯火的漂亮夜景,脑海中辗转流过千万种思绪。
烦乱、茫然、愁绪……冲击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那个梦,她根本不会这么苦恼,在之前认定的事实,却成了现在无法判断的真相。
那……并非只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而“她”,要透露给她的,究竟是什么?
那么她呢?为什么会梦到少海有妻儿、那不可能的事实?难道真如思雨所说,她成了婚前症候群的一员,只是胡思乱想所作的怪梦而已吗?
或许,她真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确定自己是否有心理方面的疾病,又或者,她该去找那位大师,让他来为自己解开谜团!
哎……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的!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叹着气走出办公室。
* * *
透明的玻璃窗外,景色快速地倒退,略感孤单的白兰珏,回想记忆中那对争执的男女,在夜色下这么说着……
“你为什么轧坏我的车?”
“追马子第一步,接你上下班。”
“谁是你马子?而且我有名有姓,不叫‘马子’!”
“不是马子,那就是未婚妻。”
“你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是思雨的哥哥,我就会给你好脸色看,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不然我会报警告你骚扰我!”
“无所谓,你……我追定了!”
“不可理喻!闪开!”
“你要去哪儿?”
“搭计程车!”
“不行,你只准坐我的车,我不会让任何男人搭你回去的,有我在这儿,我看他们谁敢让你上车?”
想到这儿,白兰珏不禁轻笑出声,使得坐在驾驶座的司机从后视镜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随即收声,面向窗外。
从那时起,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她,屈服在他霸道强硬的手段下,他的车子成了她唯一的代步工具,只除了他有事不能来需要自己坐计程车回去之外,她总得面对那张令她又怨又无奈的脸。
没办法,在他猛烈的追求下,她被降伏了,爱上了这个有点霸道、有点温柔、又爱吃醋的男人!
他们的感情就好比外面街道上,那一对对牵手挽臂的情侣,浪漫且甜蜜,还有超市门前那一家三口,幸福中充满温馨,接着,她突然回头透过后车窗向外看去,脑海中种种思绪,霎时被抽空殆尽。
怎么会……
跳进她眼帘的那一家三口不是别人,正是此刻该在宴会上应酬的聂少海,及刚坐上车子的陌生女人和一名小男孩,随着车子开远,脑中一片混乱茫然的她,收回视线不自觉地屏住了气息,伸出一手猛地拔下司机的一根头发。
司机的手一抖,车子歪了一下,他从后视镜中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女人有病啊?拔他的头发还那么吃惊!
他忍不住出声质问:“小姐,你拔我头发干嘛?”
“呃……我……”漂亮的脸蛋逐渐染上不自然的红,白兰珏尴尬的道歉。“对不起……”
天啊!她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如果直接告诉他,我拔你的头发是想确定我是不是在作梦,他肯定会暴跳如雷吧?
幸好司机并没多加指责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便目视前方专心的开车,心里却泛着嘀咕,真是个怪女人!
白兰珏忍不住又回首望了一眼早已变换过的街景。
她是眼花了吧?是吧!那个男人只是有些像他罢了!又或许是她产生的幻觉吧?
只是,她好像遗落了什么东西在那里,心头闷闷的……
* * *
白兰珏张开眼睛,立即反射性的坐起身子,瞧了瞧四周,她仍在自己的卧房内。
又是该死的梦!
一个星期过去了,它究竟还要折磨她到几时?为什么她一定要缠着她?真相到底是什么?她又有什么能力能够封锁自己的记忆?
哼!真是天方夜潭!
“你醒啦!”
“谁?”白兰珏猛地一惊,立即揪紧被子向后靠去,惊恐地看着黑暗中模糊的人影。
“是我。”他向她慢慢走来,坐到床边,看着她。
“是你!”白兰珏愣愣地问。“我又进入你的梦了吗?”
“不是。”他摇摇头。“是我进入你的梦了。”
“我的梦?”脸部表情很迷惑的白兰珏,像是痛下了什么决心般,深深吸了口气后,决定跟他坦言自己复杂的心情。“你知道当一个人举棋不定的时候心情有多糟吗?也许你没做错什么,但是你不该这么温柔的对待我,包括你所表现出的深情,总会让我产生错觉,近而依恋你给我的感觉,甚至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思念你,让我就像做了错事似的好苦恼。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向你抱怨,可我的心真的好矛盾,我真的不想……爱上你。”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温柔地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
“不要把简单的事情看得很严重,这样你才不会痛苦。”
“但我的心已经装下你了,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总想着你,只要能看着你,我都觉得自己好幸福。”白兰珏觉得鼻头好酸,她没想到自己在即将结婚的前昔会爱上未婚夫以外的男人,还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人物,不仅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不说,连想到他的爱人时,总会醋意翻腾,更觉得对不起少海!
“那就不要逃避自己的心,若是硬要逃避的话,痛苦的只有自己。”
白兰珏无语,眼中泛着水光。
他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逃避固然不是错,但也并非是对,谁没有心事?跟着你的心,无论你的心事将你引向何方,真相总在它后面。”
即使白兰珏极力忍着泪,但听到“真相”两个字,她还是委屈的哭了。
“自从你走进我的生活,所有的事混在一起,一团糟,不仅让我陷入两难的局面不说,还让我幻想出另一个自己时时刻刻提醒我一定要找出真相。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遗忘了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别哭。”他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你不需要有人在你耳边对你说什么是对或错,因为不管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对还是错,最终也只有你才能下结论,所以‘她’才会来找你,不让你选错路。”
“可是……我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啊!”白兰珏的语气难掩自责。“我就快结婚了,可还在朝三暮四,你说我是坏女人吗?”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将她柔软的身子往自己揽近,他将她扭绞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只要你无愧于心,就算无法专一,那仍是对爱情最好的交代。”
“但心却是每一个人最公正的审判官,我可以骗得了别人,却永远骗不了自己的心,所以我想要快乐,不想要痛苦……”白兰珏抬起泪眼看着他,窝在他怀里她的心情是快乐的,如果选择遗忘他,她肯定会很痛苦。
“你错了,你要知道当你快乐时,你要想这快乐不是永恒的,当你痛苦时,你要想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因此,快乐与痛苦是并存的,两者都是一种幸福,只是这种幸福有点痛。”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为爱情犯愁呢?”如果爱情可以美好到从一而终,那该有多好!
他沉默了一下,轻声低喃。“或许是因为,它总是那么美。”
静默了片刻,白兰珏温柔地捧起他的脸,犹豫了一下,甜蜜的亲吻落在他唇上,太过慎重的吻,令他有种心痛的感觉。
良久,一吻结束,白兰珏退开身子,万分不愿地逼自己开口。“既然你不能给我什么,我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来了。”
他轻叹了声。“来是你邀我入梦的,走是你梦醒的时刻到了,来与不来,我根本没有选择权。”
白兰珏难过的闭上眼,将脸和眼泪一起埋入掌心,轻如蚊蝇的声音飘荡而出。“我是喜欢少海的,但我又特别的爱你,可科学与现实不能让我痛快的爱一场,所以我只能选择少海,我请你不要再带给我烦恼……”
他强忍着心痛开口。“如果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可能给你烦恼,因为你自己的内心,你放不下。”
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白兰珏,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呢喃出声。“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烦恼远离我?”
“你什么时候放下,或是你什么时候找到真相,什么时候就没有烦恼。”
寂静的卧室中,他的声音听来格外破碎,环绕在她四周的惆怅气息,和他脸上难过的神情,令她忍不住投向他的怀抱,试着命自己放纵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