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饶其死罪断其手
别看牛大壮，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听到保长宣布，要活埋他时，那可是吓得尿湿了裤子。
土台子上的牛大壮，两条腿不住地打颤，身子也像筛糠一样不停地抖动。要不是丁力和另一个长工大春架住他的两条胳膊，估计他连站都站不稳。他下身的裆部竟然还湿了一大块儿，那群小孩子，用手指着他“嘻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他看到，全村老少几百口人，都在欢呼雀跃，好像是过节了一样，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平时，自己仗着人高马大，膀大腰圆，光想着欺负别人。现如今，自己被保长宣布活埋，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自己说上一句好话，哪怕半句也行！他真的绝望了!
他慢慢地冷静下来，心想，我牛大壮这一辈子，确实坑害了不少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死就死吧！横竖都是个死，有啥可怕的！这样想来，他确实不像刚才那么怕了。
他拿眼睛望向人群，不停地搜索着，希望看到自己的母亲！李少梅这个贱货，就不用说了，她是肯定恨死了我，巴不得我快些死了。母亲总不会也是这样吧！
他看了又看，找了又找，怎么也找不到。这时，他真的彻底绝望了！连平日最心疼我的妈妈也不来看我最后一面，看来，我牛大壮做人是多么的失败呀！
蔡元章等到，人群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牛大壮被活埋，看来大家是没有意见的。接下来，我还要宣布，对万家少爷的惩罚。虽然，他是被牛大壮胁迫的，但是，他毕竟做了错事，违背了我们蔡家庄的乡约村规。不惩处他，就难以服众，就难以告慰梅儿的冤魂。所以，我和万老爷、白三爷商定，可以赦免他的死刑，但是活罪必须让他承受。”
他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文贵，厉声喝道：“把文贵少爷押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长工便一人一只胳膊，架着文贵走上土台子，保长高声宣布：“文贵一偷二赌，问题出在手上，为了让他长点记性。我宣布，依照我蔡家庄的乡约村规，砍断其左手，以儆效尤！看哪个今后还敢偷赌！”
文贵一听，要砍掉左手，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他心想，虽然我也有错，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居然还要砍掉我的左手！这让我今后怎么生活呀！
保长，说完，命令村中经常杀猪的万长贵，过来行刑。
村民们像潮水一样，向土台前涌去，都想看个稀奇。
保长大声斥责，也无济于事，只好掏出腰间的手枪，朝天打了一枪，人群这才安静下来。保长说道：“刀枪无眼，离太近了，伤到谁活该！”
人们闻听此言，吓得赶紧往后退。
只见，万长贵搬来一张小方桌，放在土台子上，桌子上放着一把杀猪用的砍刀。那刀足有一尺半长，全是钢铁打制成的。长贵掂起刀来，沉甸甸的，那刀刃白花花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文贵看到那把杀猪刀，吓得脸的白了，嚎啕大哭起来。双脚踩在地上，身子尽力往上用劲儿，想要挣脱开来。
谁知，瘦弱的他，根本就是徒劳，哪能挣得开！两人架住他的胳膊，捉住他的左手，用力往那桌子上放。文贵拼尽吃奶的劲儿，缩回左手。不料，再次，被捉了去，放在桌子上。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文贵实在没劲儿挣扎了。任由别人把自己的左手，狠劲儿地按在桌子上。
只听“咔嚓”一声，文贵的手便留在了桌子上。
文贵连叫也没有来得及叫一声，便疼得晕死过去了。
那血顺着断臂不停地涌出来。蔡元章赶紧拿出一根绳子，扎在他的断口处。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专治刀枪创伤的白色药面儿。洒在断面上，立刻，那鲜红的血便不再涌出，断口处，颜色也由殷红变成了暗红。
蔡元章用大拇指狠狠地掐了掐文贵的人中穴，一会儿功夫，只听“啊”的一声，文贵醒了过来，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大声地呻吟着，嘴里不停里叫着“疼，疼，疼死我了。”
蔡元章让两个长工，背着文贵回了万家。
随后，便押着牛大壮向村子东边的树林走去。人群也跟在后面，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因为，牛大壮刚刚看了文贵受刑的整个过程，吓得他两条腿都是软的，走起路来，活像踩到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怎么也走不快！所以，牛大壮几乎是被丁力和大春两人拖着走的。累得两人气喘吁吁，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直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才到了村东的树林子。
保长已经提前选好了一块空地，命令几个村民挖着坑。
丁力和大春拖着牛大壮来到土坑前，站住。那牛大壮就像一滩烂泥，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拉不起来。保长走过来，对他俩说：“算了，就让他躺着吧！”
村民又挖了将近半个时辰，保长说，可以了，不用挖了。大家才停下了手。
只见那土坑足有两米多深，已经没过了挖坑村民的头顶。大家伸出手来，将坑中的村民拉了出来。
这时，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保长蔡元章。
只见他面朝南方，伸出右手挡在额头，对着太阳看了看，大声说道：
“午时三刻已到，我宣布，将牛大壮抬起，投入坑中。”
应声走过来四个村民，分别抓住牛大壮的胳膊和腿，将已经瘫软在地上牛大壮，高高抬起。
可能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突然，刚才还是烂泥一样的牛大壮，猛烈地挣扎起来，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这时，又过来两个村民，大家紧紧地抓住牛大壮，再一次，把他抬了起来。
保长大声吆喝道：“快点儿，把他扔进坑里！”
众人双手用力，嘴里喊着“一、二、三”，猛地一下，一齐松手，只听“噗通”一声，那牛大壮便跌入深坑之中。只见他慌忙站起身来，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想挣脱手臂上绑着的绳子。面部朝上，瞪着两只惊恐的眼睛，无助地望着围观的人群。头不停地晃动，想要弄掉紧紧塞入口中的布团。
保长高声吆喝道：“填土！”
只见众人你一锹我一铣的，铲起土块，向坑中扔去。那土块，像雨点儿一般，密集的砸向牛大壮。他哪儿能招架得住这么多土块的猛击，仅仅站了一会儿，便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不一会儿，牛大壮便消失在人们的眼前，深深地没入泥土之中。
众人把土坑完全填满，剩余的泥土也堆了上去。渐渐地，地面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保长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牛大壮这个恶棍，已经被活埋了。希望大家，要好好做人，多做善事，少做恶事，不能再重蹈牛大壮的覆辙！”
保长讲话完毕，众人便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离开了村东的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