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驰骋赌场散家财
这赌馆，位于黄中镇的西南角，外表看是一所普通的民宅。门楼不高，一点儿也不起眼。走进去，院子挺大的，里面零零散散地排放着几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些儿人，有的人，正在喷云吐雾抽大烟；有的人，正在吧砸吧砸喝着茶水；还有的人，什么也不干，闭着眼睛在晒太阳。牛大壮说，前面那两类人都是中场休息的，后面那种人则是奋战了一夜，出来养精神的。
这院里的气味，实在令人作呕，什么味道都有。院里有人认出表哥来，有给他说话的，有给他点头示意的。文贵初次来到，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只好紧紧地跟在表哥身后。他有点儿受不了这种环境，不敢久留，和表哥一起，赶快走进了东边一间屋子里。
只见屋子中间，摆放了一张比八仙桌略小略矮的方形小桌。小桌的四周有四条凳面较宽的长条凳，上面坐满了人，条凳后面也站了不少人。
桌子正中间，有一个方形的红布，红布上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枣红色木块。这个木块呈上小下大的四棱锥形，有点像金字塔，只是顶部不是尖的，而是正方形的，木块的四个梯形面与小方桌的四边一一对应。这个硬木块儿，牛大壮说是叫做宝儿。这间房的人都是来押宝的。
他们俩的到来，根本就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大家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宝儿的四面，仔细地观察四边的下注情况，以便选择自己的下注方向和下注方式。
牛大壮头削的像竹签子一样，往人堆里钻，想进到最里面去，方便下注。
终于，他在南边的条凳旁边，占据了优越位置。眼睛紧紧地在四面赌注堆上不停地漂移，心中在盘算着自己的下注地点，完全把文贵忘到了脑后。
他看来看去，轻轻地摇了摇头，手里捏着的下注钱，最终没有落地。估计他是感觉自己来的晚，没有看出门道，所以选择了放弃。
由于万老爷管教子女严格，所以文贵从来没有进过赌馆，感到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非常新奇。他看到，一圈子人把那个小方桌围的水泄不通，他都搞不明白，大家盯着桌子上的小木块是干什么的。
自己也不好意思往里面挤，只好站在人群的外围，静静地观看着。
突然，有人拖着长音高声吆喝道：“开，宝，啦！”
只见刚才还是呆若木鸡的人们，突然间，骚动起来！大家伸长了脖子，拼命地往前面挤去。
坐在条凳子上的人，用后背拼命地抵抗着身后涌来的人群，张嘴骂骂咧咧：“挤个球哩！挤这么厉害！该输还是输！”
人群依旧往前涌，没有人听见骂声而停下来！
只听“乓”的一下，随着硬木撞击桌面的清脆一声响，人群立刻停止了前涌，瞪大了眼睛，盯着中间已经开宝儿后留下的一个很小的上面有一个小红点儿的正方体木块。接着是人群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大声狂笑的，有激动拍打桌子的，有捶胸顿足的，也有面无表情耷拉着脸的。
紧接着，是庄家与赌徒之间给钱要钱，发出的吆喝声和叮叮咣咣的数钱声。
很快，庄家就收走了宝儿和红布，人群再一次归于平静。
只见桌子东侧一个人手里拿走了宝盖和宝仁。他身旁一个人，把红布蒙在这个人的手上，那人就在布下面，不停地摆弄着宝盖和宝仁，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撩拨着赌徒的神经，吸引他们下注。
这次，牛大壮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思虑再三，最终把赌注下在了南边，虽然南边，其他人下注并不多，但他还是坚持着。结果，开宝后，果然是他赢了。众人都向他投来了惊奇的目光，并啧啧称赞。
赢了钱的牛大壮，非常兴奋。他把赢回的钱举得高高的，向人群后的文贵不停地挥舞着，炫耀似的高声叫道：“文贵，过来嘛!你瞧，这是我刚才赢的钱！”
文贵听到表哥在叫他，赶紧走到他身后，一瞧，果然看到，表哥拿着一大把钱，正向自己炫耀哩！他心想，看来表哥真的有两下子，我不会，不如就跟在他后面，他下哪里我下哪里。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五个铜钱，放在了表哥的钱旁边。
经过焦急地等待，终于掀开了宝盖。只见表哥，一脸兴奋地扭过头来，对着他的肩膀，累了一拳，大声地说：“你瞧，赢啦！”
文贵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钱正对着小木块的红点儿方向！他很兴奋！庄家给了他五个铜钱！他拿起自己的十个铜钱，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赢的钱呀！原来钱也可以这样快速地挣过来！
于是，他整个上午，就跟着表哥一块儿下注。虽然也有几次输了，但是，整体上是赢的。并且是大大地赢了！赢了将近两个大洋！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中午，他和表哥一块儿出了赌场，他主动提出，邀请表哥一块儿到镇上的饭馆里，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了午饭，两人又返回了赌场，继续赌钱。
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回东边的屋子，而是去了坐北向南的屋里。
这里不是押宝，而是用扑克牌比点儿。
这里的赌注也比东边屋里的赌注大多了！以下是二十个铜钱！
这回，他俩可不像上午那样幸运，不但没有赢到钱，反而还输了。文贵输了四个多大洋，牛大壮输的更多，究竟多少，他没好意思问。
因为不敢在外面过夜，旁晚时分，文贵只好灰溜溜地自己一人回了家。牛大壮说，他晚上不回家，要重新返回东边屋里押宝，把赔的钱给赢回来。
第二天上午，文贵没有再去赌钱。但是，整个一上午，他心里都在想，假如我要是一直呆在东边屋里押宝，虽说赌注可大可小，一整天下来，至少就会赢来三四个大洋！真后悔，去了北屋比点儿！
于是，吃过午饭，他就实在按捺不住了，偷偷地到了姑姑家去找表哥牛大壮。真是巧！就在姑姑家东边的树林边，碰上了正要找他的表哥！
牛大壮告诉他，他昨晚押宝一夜，赚了四个多大洋！上午回家睡了半天，吃了午饭，正要去找他呢！
就这样，二人约定，下午还去东边屋里押宝，多挣点儿钱！
牛大壮说，他已经掌握了庄家的心理，基本上能断定庄家会如何下。文贵心想，表哥，擅长押宝，我这次就下大注，争取赢回两只金手镯的钱。以后，就洗手不干了！省得让父亲发现！所以，这次，他把所有的钱都带上了，期待有个好运！
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整个一下午，就开始一连赢了三次，接下来，基本上都是输！越往后边，文贵下的赌注越大，因为他很想翻盘。一下子，全都赢回来！结果，不到天黑，把自己的八块银元全都搭进去了！这下子，他彻底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表哥找到庄家，帮他借了十块大洋！让他赶紧翻盘，不然就亏大啦！
走投无路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借了钱，继续赌！结果，越是想赢，反而输得更惨！一会儿功夫，十个大洋也输个精光！
文贵绝望了，这该咋办哩！他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