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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七锦节(一)青梅竹马 久别重逢

盛唐年间,民间各式各样的彩绸织锦盛行于世,出名的几家作坊年年生意不断,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锦绣坊”。锦绣坊坊里天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锦绣坊的彩绸采用最先进的缂丝,绸料出了名的光滑舒适,坊内织女一个个俏丽灵巧。皇宫上下乃至位及七品之上的官员及其家眷的衣服皆是从那儿加工而出。久而久之锦绣坊的服饰成了一种身份和审美的象征,似乎只有从锦绣坊加工出来的衣服穿着才体面似的。一时之间锦绣坊名扬天下。

然而锦绣坊并不打算只为皇室官员服务,两年前坊主还别出心裁地建立了“锦缘坊”,专为百姓们提供精美而实惠的布料。一时间百姓们赞不绝口。而同行中的几家坊主则嫉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使尽手段也未能越之丝毫,也不能动摇锦绣坊的地位。渐渐地民间流传了这样一段佳话:“锦绣织女美如仙,绫罗饰屋随处验,若得其一作妻来,心灵手巧惹人羡”。

坊里的姑娘们尚是如此,可据说这儿的坊主却是只见其绣不见其人。偶有好事者上门偷瞧打探,皆失望而归,因为根本寻不到这位神秘佳人啊!~宫中有知情者笑那些人还是不要痴人做梦了,这坊主可是连进宫都被特许戴面纱的。连皇室尚不知道她是何模样,其他人哪有机会呢?~有人猜测坊主之貌当如月娥不食人间烟火,有人质疑莫不是因为相貌平平或者面如暇玉,有缺陷才避人不见?还有人甚至扬言定是徐娘半老之人才能撑得起如此大的坊业。对前来关问试探的好奇之人以及别有用心之人,坊里一律巧言谢绝。锦绣坊营业这么久,竟是无人得见坊主真面目,只知坊里称其为“锦娘”。

锦绣坊还有别出心裁而又非常人性化的“一条龙服务”:顾客选好了衣料之后,若是不想或者不方便当下带走,可交上定金寄存在店里,坊里会派人上门为所需之人量尺寸。顾客可提出要求,指定专门的师傅设计,锦绣坊再结合要求和具体情况给出建议和式样,最后加工成衣送货上门。对坊里要求提供这一服务的客人多数出身名门贵府,但不论多挑剔多不讲理,都对锦绣坊的服务和衣饰赞不绝口。

丞相府是锦绣坊多年的老顾客,民间都说杨丞相一家若不是置身官场,早些年遭遇了不测,说不定早辞官归隐成了人人惊羡的神仙眷侣。即使这样,百姓们也无人不晓无人不赞杨丞相一家的为人行事。传言杨丞相有两女一儿,可十年前的不测风云让他们和其中一女失散,至今寻觅无果。杨丞相从不为人知到得蒙皇上赏识做了丞相,一生只守一美娇妻,宠之爱之。闲暇之时连一儿一女也不许叨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这霸道劲儿让身为儿女的杨庭宇和杨凌婼很是无语。

偏偏杨凌婼爱极了锦绣坊所出的衣料式样,据说杨府的每件都经由坊主设计,件件别出心裁、精致夺目。她一直想找机会见识下这位神秘的坊主,可苦于这样完美的服务让她根本找不到机会。于是丞相府里天天都会出现下面这样的情景---“好哥哥,我的好庭宇哥哥,你就帮帮我嘛~你那么足智多谋,肯定能帮我想到主意的对吧?”“婼婼,不是哥哥不帮你,这件事...哥哥身为男人实在不好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锦绣坊的规定,平时除了宫内官员传旨运锦一律谢绝外来男客入坊。那锦娘更是行踪难测,就连入宫觐见都是特许戴面纱的...”“哎呀我聪明无敌举世无双的哥哥,你就想办法把人约出来嘛~爹爹整天守着娘不放,我只有向你求救了嘛~哥哥你那么足智多谋一定能做到的!哥哥加油!~”“这...哎好吧,我且试试看,若是不成你可别再生事端了,你这个小顽皮。”“嘻嘻遵命,都听哥哥的。”

杨庭宇终于还是受不住妹妹这个小磨人精的念叨,答应了帮忙搭线。正巧一年一度的七锦节快到了,锦娘近日一定会在坊里安排相关事宜,接见宫里官员肯定是她本人亲自接见了,于是杨庭宇打定主意借由节日事宜约见锦娘。

每年的七锦节都由锦绣坊坊主亲自挑选七色锦布各一千匹递交皇宫,再挑选五百匹七色锦布交由皇上的得力心腹彦公公那里,最后选出两百匹锦布放到民间节日搭建的七锦台上作为民间自己组办的趣味比赛的赛事奖品。若是锦绣坊上供的锦布得到宫中各主的好评,则可进宫领赏参加宴席,锦绣坊上下也跟着受荣赏。

由于今年彦公公为皇上暗中探测各皇子挑选储君一事忙得不可开交,对外不知其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彦公公整日操劳忙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每年封赏的第一家就是杨丞相府,杨庭宇借机找到彦公公说乐意代劳锦布分赏一事。彦公公正愁手下不成器的小徒弟们难当大任,一听此言立即眉开眼笑地谢过杨庭宇。一个劲儿地说等忙过了这阵子,一定帮他挑选个美娇妻,听得杨庭宇直摇头:“彦公公,小恩不言谢,庭宇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挂心,不必挂心。”开玩笑他可不想这么早结束自由之身,况且他还没找到那个早已装满自己整个心的“她”呢!除了她,再没人有那本事让他魂牵梦绕了。彦公公则以为杨庭宇是谦逊之举,心里暗暗想嗯这孩子果然不错,和他爹一样是个大将之才,回头一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皇上正在选储君,五皇子沉稳内敛,谋略出众,美中不足的是体质弱了点儿。可偏又属他能得朝中忠将老臣们一致认可,这孩子跟五皇子关系最好,将来定是乐意扶持的。撇去晏太尉那一伙儿奸诈的家伙不说,眼前的形势还是不错的~彦公公宫路有多远思想飘多远,不知不觉想到了天边去,却没发现杨庭宇早已经拿着宫中令牌开溜了~

锦绣坊内人人在岗,就连原来轮班休息的织女墨锦和青锦也忍不住回到了坊里帮忙,虽然锦娘说她们可以照常休息,但是念及锦娘这些年对她们细致到亲人般的照护和扶持,她们也做不到置身事外。每年七锦节大家都是一起劳作、一起忙中作乐,再一起受封赏,锦绣坊这个大家庭给了她们太多欢笑和感动,即使不给酬劳,她们也乐意回坊贡献自己的力量。经过坊里姐妹们的共同努力,终于在节日前一天完成了任务。

坊内上下楼的小姑娘们兴奋地抱作一团,有的嚷嚷着要回去睡个三天三夜,不用说这肯定是床地不分家的---睡货;有的则惦记着明天节日上的美食,不用说这是提到美食就流口水的---吃货;有的聚在一起讨论明天去哪里看热闹,买点什么,节日的集市上货品较往常自然格外丰富,一定要赶早去才不至于空手而归。

墨锦拉着青锦问锦娘:“锦娘,明天你带我们去转转吧?反正宫里封赏是在后天。”“墨锦你就别缠着锦娘了,明天大家都走了万一宫里来旨封赏呢?还有可能让锦娘进宫领赏的。你啊就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去逛吧。”“哎呀上个七锦节人家不是没赶上嘛,什么都没见识到,锦娘都见过了肯定知道哪里值得去,所以我才想请她带我一起嘛。”“噗嗤,锦娘你看,墨锦就是个小粘人虫~”“臭青锦,你说谁呢!你才是粘人虫,你站住,不许跑!”锦娘收回没来得及出口的回话,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你追我跑的两个小姑娘,再看看坊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揉了揉酸软的胳膊。现在的坊子能发展成这样真好,总算不辜负天上的老坊主梅姨,她要是看到今天的锦绣坊应该会很欣慰吧。眼睛似乎也有点酸酸的,也罢,今晚就先好好休息下吧。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坊里的人、杨府的人甚至还有那些狡诈的仇人都还需要自己操心,事情没解决完,自己可不能轻易倒下。

锦娘正准备让大家收拾下回去休息,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请问坊主锦娘在吗?我是宫里派来接七锦布的。”锦娘听了连忙摆手,示意大家开门准备搬运。“我是锦娘,大人请稍等,这就给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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