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夜空中,月如银盘,繁星点缀。点点荧光撒落在一处崖缘的草地上。
一个约十五岁的少年斜躺在草地上,枕着双手,望着那轮巨月,轻叹:“唉。”
回想起这整整五年的时间里,处处遭人挤兑,事事受人冷落白眼。活得如此狼狈,人生的意义何在?不过死了就一了百了吗?在他看来,唯有活着才有希望去突破当下的局面。
一旁还坐着他的二哥赫尔斯,庞大的身躯就如一座山,皎洁的月光照在脸上,还是那么黝黑。一双坚毅的目光凝视远方的星空,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大哥三年前战死沙场,如今赫老爹也去世了。老三,放心吧,有二哥在一天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唉,我一点也不放心,我怎么可能放心。我还那么小,而你已经那么老了。”长长叹了一口气,凌小天便偷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笑。
“你个臭小子,真能油嘴滑舌,无非是想我教你本事。”嘿嘿一笑,显得有些不在意的神色,不过在赫尔斯看来倒有几分道理,身为一名勇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脸色一变,郑重其事道:“二哥迟早会为战而死,你还是老老实实学点本事好一点……”
“不会的!二哥本领高强,绝对不会死的!”打断赫尔斯的话,少年仰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
闻言,摇了摇头,赫尔斯就肃穆道:“站起来,挺直腰,以后你可不能继续当胆小鬼了,要勇敢,要坚强。只有在这层基础上才能有所作为。”
一个鲤鱼打挺地翻身跃起,吐了口中的草根,伸直了懒懒的腰杆子,凌小天头一次气势十足地点头应道:“嗯!”
“不错,这才像个男子汉。你不就是力气过小么,瞧,那里放着一堆大小不一的巨石,明天挑一个能扛得动的,围着这座乌克山脉一直跑,直到累趴下才能休息,懂么!”不苟言笑地赞了少年一番,便挥手遥指另一个山头的方向,赫尔斯开始仔细道。
望着山的另一边,凌小天眉头紧锁,几分失望却又有几分期待。修炼臂力的方法尝试过许多,到了最后所有苦不堪言的修炼都成了泡沫,初阳一现,便化作了灰影。即便如此,少年一丝希望也不肯放过。
带着一点小小的幻想,以地为席,星天为被,晨露为伴,入了梦乡。
次日,朝阳初升,缭绕的雾霭凝成雨露,从嫩绿的叶尖滴落。
砸在了黑色的大脸庞上,睁了睁迷糊的眼睛,打了个舒服的哈欠,赫尔斯伸手摸了摸一侧的草地,一个激灵后转眼一看:“云河人呢?”
旋即大步一跃,到至高点寻了一遍:“好小子,什么时候偷偷起来去卖力的修炼了。”
“呼哈呼哈……”凌小天双手抱着一块磐石举在头顶,边大口喘着粗气却依然丝毫不肯松懈地奔跑着。
“轰”的一声,一块更为巨大的磐石砸了下去,挡住了面前窄小的路口。
汗液不由得从额头流入了眼角,强忍眨了眨,“轰”的一声,扔下手中的石头,呼一口闷气,凌小天就气冲冲地踢了两脚前方的磐岩巨石:“谁这么缺德,去你的。哎哟,疼疼。”
“咳咳。难怪这么多年来你力量一点儿也没提升,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干咳了两声,赫尔斯走了出来,指着方才少年扔下的小石头,恍然大悟道。
“嘻嘻,挑来挑去,我就觉得这个比较适合我。”摸了摸头,呵呵一笑,凌小天露出一副难以掩盖的尴尬之色。
脸一绷紧,眉毛竖起,赫尔斯教训道:“若想有所突破,就要尝试目前无法做到的事!”
瞧他这气的吐血的脸色,凌小天只好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试着扛起这块磐岩!”
凌小天脑海中顿然闪过一个霹雳,干巴巴望着眼前这块巨石,与方才相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差十倍以上。
别的事兴许可以,这事真办不了!凌小天显然被吓住了,木立在原地,却被他二哥那犀利的目光推着步步挪近。
良久,好不容易到了跟前,为了变强,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凌小天两手按在与腰间齐高的磐岩两侧,试图搬动它。
“呀呀呀……”
半会儿的工夫,只听得少年浑身发力的声音,磐岩却纹丝不动。
思虑一番,换了几个合适的位置,结果还是一个样,不曾有半分动静。
那双犀利的眼眸在盯着,似乎暗含杀气,凌小天心知肚明,赫尔斯不同他大哥和赫老爹,偷懒总是可以的。然而赫尔斯在训练之时如临真正的战斗,故而不敢有丝毫的吊儿郎当。
即便是抱不动,也要想方设法完成任务。灵机一动,躬身,双手顶在磐岩前部,奋力一推。
“轰轰”的摩擦声响起,总算是动了。
烈日当空,烘烤着大地,泉涌般的汗水遍湿了全身。
凌小天瞥了一眼赫尔斯,不敢稍作停歇,继续往前推动。心中暗作思量,不远的前方是个拐角,等离了他的视线再喘口气也不迟。
良久,咸涩的味道入了嘴角,凌小天紧紧合着小嘴,暗自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还差一点就离开他的视线了,再坚持一会儿。”
“呸呸,呼……”
待赫尔斯完全看不见的时候,少年停止了下来,首先吐出两口唾沫,就开始了大口大口喘气,急促大声的呼吸声恍若一头发怒的牛。
片刻,待呼吸缓和匀称了许些,凌小天并没有再多加休息享受一番,而是主动迎着耀眼刺目火一样的阳光处修炼去。
直到夕阳西落,红日没入了山脉。少年随便寻一处没有滚烫的地方躺了下去,任凭麻雀飞来啄,蛐蛐也跃上他的身体旋转跳跃。
平稳的呼吸,口渴发干的嘴唇,凌小天昏沉沉的默言道:“要是还留着一丝力气,我非宰了你几个不可,敢在我身上发骚。”
次日,少年身上的修为有了些许进步,不过在赫尔斯看来,凭凌小天这么拼命的修炼,绝不可能只提升了这么点力量。
如此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凌小天的修为确实精进不少,不过他付出的辛苦是常人的数倍。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可以打败那几个经常一伙欺负他的十来岁的小孩。心中一想到打败他们的场面,嘴角都抑制不住咧开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