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白水开着卡车。
小男孩闷闷不乐。
小女孩本就不爱说话。
方森草不敢主动开口。
白水从妙木山带回来的蛤蟆艇一大半时间都在车厢最后面睡大觉。
方森草看着白水苍白的脸色（她不知道他是丧尸），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请问，这是要去哪里？”
“前方一百多公里有一个小型人类聚集地，我们准备把你送到那里。”没有看她的白水说道。
“……谢谢。”方森草心情有些低落。
她还是很希望能和白水几个人一起走下去的。队伍里有两个孩子，这说明他们比较有人性。人类总是会在孩子的面前表现出温和理性的一面，这是一种为了让种群得以延续的原始倾向。
不过，方森草也清楚自己的地位与价值。
在末世之中，像她这种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女性，在某些情况下，仅仅就是一件供人挑选的货物而已。
（如果我能成为希望者就好了。）方森草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想。可惜，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家人，根本找不到与她具有相似基因的丧尸来给她提供鲜血。
（如果我成为了希望者……）方森草望着车外的天空。
（那我一定要杀死这末世里所有的男人。）她又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眼里的仇恨。
白水面无表情，好似完全没有看见。
到了晚上，白水一行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小型的人类聚集地。
这里的人们，将用自己的力量建造的这座小城称为“曙光镇”。
虽说是小型聚集地，不过曙光镇这里也有将近四万的人口，是附近最大的人类聚集地。
在末世，一旦某个聚集地的人数达到了一定上限，比如一万、五万、十万、五十万、一百万，聚集地的外面就会出现大量的怪物，对这个聚集地进行围攻，大量地屠杀聚集地里的人类，限制着聚集地的人口，就像……怪物在圈养着人类一样。
有末日研究者声称，怪物中存在着具有高智能的头目，这些高级怪物在操控着怪物大军，不过并没有得到有力证据的支持。
与此相对，人类已经认识到异界来客——也就是从各种电影、游戏之中来到现实世界的生物，多数具有智能，有些甚至可以与本世界的人类势力进行对话。
人类甚至从异界来客那里得知了一个毛骨悚然的信息，那就是：
异界来客杀死人类，也会获得光点和物品。
也就是说，在这些异界来客的眼里，这个世界的怪物和人类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不过这些都与白水暂时无关。
此刻，他把卡车停在曙光镇的停车场里。
方森草自觉地走下车，鞠躬对每个人道谢之后，转身准备离开。
其间小女孩偷偷塞给她一张含有200光点的光卡还有一把匕首，白水权当没看见，反正是小女孩自己的钱。
“等等。”白水叫住她。
“请问，有什么事吗？”方森草小心地问。
“这个给你。”白水把一个小包裹扔给她。
“这是……什么？”方森草打开包裹，里面是几颗干巴巴的果子。
“生长在戈壁上的酸枣。”白水说道。
这些酸枣正是他在高护的尸体上发现的。
白水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憎恨着男人，也理解你的憎恨，更无意为那个男人说情。只是，我想有必要告诉你，高护死的时候，把这些东西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听见这句话，方森草身体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白水。
“为什么姐姐这么震惊？”小男孩悄悄问小女孩。
“她怀孕了。”小女孩有些伤感地说。她在清洗方森草身体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点，不过她并没有告诉白水这件事。
怀孕的女人会喜欢酸的食物，所以方森草才会那么喜欢喝酸甜的桃肉汤。
而高护发现了她怀孕的事实，顺手在戈壁上采集了一些酸枣，可惜没有来得及给她吃，便死于非命。
方森草抱着酸枣离开了，看她的背影，似乎在轻轻哭泣。
白水看着她的背影：“标准的斯德哥尔摩症患者……反正她不再憎恨着男人就好。”
“不过，孩子真能改变一个人啊。”
在林州城里她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现在却为了活下去而像一根小草一样顽强，方森草……这个名字还真适合她。白水想到。
在这之后，方森草一点一点靠自己的拼搏与努力，成为了一个为末世中女性争取生存权利的著名社会活动家。
作为一名信仰系希望者，方森草的“森女联合会”赋予众多的女性信徒信念与力量，让她们能够在这末世之中坚强地活下去。
在方森草的努力下，将女性作为商品公然贩卖的情况有所减少，末世女性的地位得到了提高，无依无靠的女性尤其是小女孩将会得到森女联合会的救护和保障。
方森草自己的经历，也成为了一个鼓舞众多女性信徒的励志故事。
不过，只有很少人知道，方森草的故事，其实更是一个恐怖故事……
这些感人或者吓人的情节都是后话了，还是把目光放到现在吧。
白水一行人在曙光镇的入口被拦下，士兵要求他们出示身份证明。
小男孩和小女孩都有自己的身份证明，白水却没有。
“那你是希望者吗？”士兵为难地说。
白水手上燃起赤红的火焰。
“这威力……至少是C级。”这士兵很有眼力，“可以进去了，不过你最好办一张身份证明，武装许可也可以。”
“多谢告知。”白水点点头。
“等等！你的身份证明！”士兵又拦下了蛤蟆艇。
“他是我的召唤物。”小男孩说道。
潘梅岛的能力具有战略意义，必须隐藏，因此白水便让他声称蛤蟆艇是他的召唤物。
“不早说。”士兵麻烦地皱了下眉头。
白水一行人被告知，他们最多只能在曙光镇停留三天，否则就会有专门的希望者来把他们“请”出这个小城。
曙光镇虽然不大，但是人口却十分密集。
“人太多就会有怪物攻城嘛，我懂。”白水说道。
“偷渡进来的人太多了，估计用不了三个月这城里就要有5万人，那时候的兽潮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士兵叹气。
白水他们走在城里，看见蛤蟆艇的人都不禁会多看一眼。
末世之中，身体异化出现其他生物器官的能力者不算罕见，不过，像是蛤蟆艇这样全身都变成了其它生物的希望者却不多见。
他们并不知道蛤蟆艇是召唤物，白水也懒得告诉他们。
白水让蛤蟆艇和两个小屁孩一边闲逛去，自己一个人来到集市。
他这些日子里攒下十几件装备，除了两三件增加智力或者魅力的优秀装备——这几件小男孩和小女孩有用，剩下的十件左右他都准备卖出去。
曙光镇人口三万，而一般希望者的数目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说这里会有三百名左右的希望者。
集市里热闹得很。
和林州城里不同，这里的希望者因为人少的原因，彼此相互认识的人很多。
两个摊主在交谈着：
“哟，老李，今天收获怎么样啊？”
“别提了，我们今天遇见一只变异猴子，水云那小子被这畜生抓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没有坦克太容易减员了。”
“当然了，要不然那郭天天怎么会被这曙光镇里前几名的队伍抢着要呢。”
“你听说没？前天小银子队伍爆出来的那块蓝色盾牌，被‘骇客’的老大用一万光点买走了。一万光点啊！不单人贵，坦克的装备也贵啊。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水、水……”
“水涨船高！”
“对！这年头，文化人没剩几个了。”
白水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有些意外：“防御者的装备这么值钱？”
他不禁看了一眼背后的盾牌，这可是黑色装备啊，要是卖钱的话，能买多少？
两万？五万？十万？
不过白水不准备把盾牌卖出去。
一来这东西用着还顺手，二来他初来乍到根本找不到稳妥放心的买家。
他来到一处摊子。
摊子上放着的东西颇为杂乱：一团变异动物的毛发，某种变异植物的种子，变异动物的骨头……
都是一些低级的怪物材料。
这种怪物材料与一种名为“核心”的东西一起使用，就可以合成一件新的装备。
当然，材料等级越高、越珍贵，合成的装备也就越强大。
至于“核心”，这东西在末日系统中以十万光点一颗的天价出售，击杀强大怪物也有一定几率掉落，反正一般的希望者是没见过的。
这摊主是个秃头中年男子，背着一把“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那种大砍刀，看样子是近战输出类型的希望者。
白水发现了三瓶丧尸心血，这东西可以增加同为丧尸的白水的身体属性，他在林州城也见过。
他拿着丧尸心血，问道：“多少钱？”
“唔，30光点好了。”
“15。”在白水眼里，这三瓶尸血价值300光点不止，不过讲价还是要的。
“20，要就拿走。”
“成交。”
离开的时候白水问摊主：“你知道哪里有卖装备的地方吗？”
摊主一愣，似乎没想到白水是能买装备的有钱人：“曙光镇里专门卖装备的地方有三个，最大的在那边最里面。”
白水绕了一圈集市，把所有丧尸心血都低价买走了。
随后他来到最大的装备店铺，准备把手里的装备都换成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