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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裂空

空气中悬浮着的,飘动着的无数绿色光点,此时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环绕着“鬼”急速旋转。

哗啦啦!

风起,将云鸾的羽毛吹拂得阵阵颤动。

阳轩偏着头,用左手遮住眼睛,只露出一条缝隙。他的右手依旧举着,那小草像是拥有无穷尽的能量,绿色雾气腾腾,缥缈若云,不停给“鬼”输送着生机之力。

阳轩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好像想起了,身处于那无尽幽邃的宙宇之中,被亿万晨星环绕的场景。浩如沙尘的星,远远看去十分渺小,却异常闪亮,如同燃烧着的尘埃。

如果有一天,他还能回到那个地方,那些晨星会不会闪烁着,环绕着他,迎接他的到来?

“散去吧。”“鬼”的声音平淡,却带着几分悠远。

还在飞动着的绿色光点倏地消散了,阳轩身上的压迫感也渐渐消失了。

宽阔的殿庭回到了纯粹的黑暗之中,刚刚还喧杂的空间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可以了,我的力量恢复了一些,或许能够带你们出去。”“鬼”说。

黑暗中,阳轩点点头,心里十分高兴。

终于可以出去了吗?他摸了摸手心的小草,却又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了,天怎么黑了。”蓝霖的声音懒懒地响起,他被刚才的动静吵醒了。

“别睡了,走了。”阳轩没好气的说道,这蓝师兄居然这么能睡,他还想把他仍在这里算了。

走?走哪去?蓝霖疑惑。但此时这里很黑暗,原本那些细小的光点作为微弱的光源,此时却都已经消失了。空气冷飕飕的,让衣衫单薄的蓝霖打了个寒颤。

砰!

蓝霖双手一撮,一片火焰在他的手心升腾而起,照亮四周。

“嗯?”他看见那位“鬼”前辈正向他走来,脚步轻盈,嘴角挂着笑容。走过他身侧时,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蓝霖愣神。怎么感觉这位前辈变了个人一样?

“别傻了师兄,出去了!”阳轩气鼓鼓地说,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

蓝霖还一脸懵懵的,见到阳轩走出了过道,急忙起身,胡乱套上了衣服,跟了上去。

火焰升腾,跳动着,将蓝霖的影子投映在墙壁上,拉得很长。随后他疑惑地转过头去,因为这个出去的通道不是很大,云鸾那么大个身子怎么挤得进来?

一道身影走来,体态优雅朦胧,似身着轻纱,穿梭于云际的仙子。她双手拨弄着如瀑的长发,嘴角带笑,似乎对自己的样子感到很满意。

“看什么看,小屁孩!”她走过蓝霖身侧,看了看蓝霖那傻乎乎吃惊的模样和他那大红的裤头,抿着嘴咯咯地笑着。

“哼!”随即她扭过头,嘴里哼着小调,如一阵清风般离去了。

咕噜!蓝霖咽了咽口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行装,脸色有些发烫。

阳轩的瞳孔散发着熠熠金芒,这让他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

黄金瞳!

这是一种瞳术。据爷爷说,修炼到大成,能够洞天彻地,眸光映照万物本源,可以洞悉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物。

不过他现在却将之当做照明之物用,这让他甚至可以看清黑暗中一些细微的东西。

阳轩虽然左顾右盼,但实则神情专注,注意力都放在前方“鬼”的身上。他精神高度集中,偷偷观察着,心里很想知道,这位“鬼”前辈蓝蓝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

突然,阳轩感觉脖子凉飕飕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后脑勺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这让他脚步一阵晃荡,差点摔倒。

“嗨呀,小师弟,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呀。”

阳轩猛地甩过头,却见一个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笑容若幽兰,眸光晶莹若晨露,却带着几分邪魅。

“你是谁,想干什么?”阳轩恶狠狠地盯着她,心下警惕,后退了几步。

“哼,小屁孩,连姐姐我都不认识了,自己做过什么坏事心里没点底么?”女子翘着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大白鸟!”阳轩神色不善,有些鄙夷地说:“你们这些小妖精就喜欢变成我们的样子,四处勾引男人干些坏事。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你!”云鸾气得直磨牙!这个小屁孩儿才多大?居然一副老成的样子骂自己是小妖精,还说自己勾引男人?

走在前面的“鬼”顿了顿脚步,转过头,摸着下巴,颇为感兴趣地将两人看着。落在后面的蓝霖贴着墙壁,一脸紧张,像是避瘟神一样小跑着绕过两人,显然不想陷入其中。

“小流氓!不学好,乱说什么呢!你才是小妖精,你们全家都是小妖精!”云鸾恨恨不平,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说成是妖魅,她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烧。

阳轩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你不要跟我嗯啊呀的,肉麻死了。你那套对我没用!”

“你......”

气啊,好气啊!云鸾婀娜的身躯浑颤,但却找不到话语驳斥,一口闷气哽在喉咙里,难受得要死。

从小到大,在太鼎山上生活了这么久,谁这么和她说过话?每当她以这副样子在门内行走,那些个男弟子哪个不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来,满脸淡笑,表面上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实则唯唯诺诺,暗地讨好?

从没被人这样说过的云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里又气又急,精致的脸蛋憋得通红。

要不是她刚恢复过来,身体虚弱,不宜动气,她真想狠狠敲打阳轩那个满满装着坏心思的小脑袋瓜。

“算了,刚才的事不跟你计较。走吧走吧,我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唉,身为男人,自当心胸坦荡,不会与你们这些小姑娘计较的。”阳轩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

“你,你......站住!把东西还我!”云鸾气急,伸手向阳轩抓去。

“还给你就是了。”阳轩挑了挑眉,突然想起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坏事”,脸一红,急忙从腰间抽出那根冠羽,递给了云鸾。

他可没干什么坏事啊!那只是个意外,意外......

“哼!”云鸾重重地哼了一声,洁白的手臂一扬,那冠羽变作一片光晕环绕在她的额头上,化为了一道精致的头饰,晶莹璀璨,将她衬托得分外美艳。

“还挺好看的......”阳轩嘟啷着,摇了摇头。

“等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那个小屁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云鸾闷闷不乐,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阳轩两人尝到苦头。

......

沉闷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腥气,成为风,吹向远方。灰云翻涌,曼延万里,厚重的云层背后,似乎总掩藏着什么令人心悸的东西。

而一阵清风拂过,若幽雾中的一缕光芒。下一刻,阳轩睁开眼,看着一望无边际黑色沼泽,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平台之上。

他暗暗称奇。刚才还在那不知多深的甬道下,转瞬间就出来了。这“鬼”前辈真厉害啊!神通莫测,让他十分羡慕。

一旁的云鸾悄悄打量着“鬼”虚幻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我还有重见这世间的一天。”“鬼”长长一叹,心有感怀,神色沉湎,一时无言。

岁月无尽,恍然若隔世。昔日之景好像就在眼前,伸手却是怎么也抓不住了。

“或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欣赏这世界的魅力了。时光太漫长了,让人感到疲惫。”“鬼”转过头来,冲着阳轩微微一笑。

阳轩心里一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们跟紧我。这次,便让我来了断身前的因果。纵然离去,也无憾了。”

“鬼”神色一正,握紧手中骨剑,朝着身前猛地一划。

“刺啦”一声巨响!

周围的气流急剧汹涌!一道巨大的透明裂缝如伤口般撕裂开来,澎湃的力量翻滚,那劲风刮得人肌体生寒。

难以想象,这轻飘飘的一剑到底能造成怎样的伟力,让空间都裂开了,久久不能愈合。

咻!

“鬼”一指点出,只见周围千丈范围内光线猛地一暗,空间如同被深渊巨口吞噬了。阳轩神色一凛,急忙催动黄金瞳,却震惊地发现什么都看不见。

在他的感知中,空间似乎变得粘稠了,如同陷入了深沼。耳边传来幽咽的声音,四周影影绰绰,仿佛有万千幽影在漂浮着。

“却!”“鬼”一掌拍出,空间震荡不停,越来越剧烈,如同叠浪,如波涛,声势浩大,如陨星坠落轰然落地。

阳轩牙关颤抖,身体不堪重负。他感觉周身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一般,喉咙快要压破了!

这时,一只手掌抓住他,用力将他的身体拉起,向前方一带。

轰!

身后传来剧烈的响声,阳轩身体一轻,急忙向后望去。

身后遥远之处,在那九头蛇的一截脊骨旁,千丈空间内只有着纯粹的黑芒。在那周围,空间如同破镜般撕裂,翻滚,澎湃着朝着中心涌去。

虽然离得很远,但那无声的消散,却让人胆寒。即使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也让人心悸不已,久久难以忘怀。

“空间......塌缩了!”阳轩已经震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空间,是世界存在的基点。如果空间都能塌缩,那世界也就随时会如同烟云般消散一空。

世间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呼。”阳轩长舒口气。这位前辈的手段已经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

他四下望去,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沼泽之上,脚下空荡荡的,所有人都悬浮在了空中。

阳轩转头,和蓝霖对视了一眼。这位师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僵硬,愣愣地看着那高入云际的九头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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