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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回校园

在医院观察了几天,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杨建就出院回家了,虽然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是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期间班长贾剑龙和平时被认为跟杨建关系比较好的两个同学刘小光和赵春被班主任派过来代表全班同学探望过他,跟他说学校已经知道了他奋不顾身跳江救人的英雄事迹,校长准备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全校表扬杨建。这让杨建还是比较开心的,毕竟从小到达,就小学的时候拿过奖状,那也是全班表扬,现在全校表扬,还是校长亲自表扬,说心里不开心不得意那肯定是骗人的。

很快到了周一,杨建今天起得特别早,还特意把平时乱稻草一样的头发洗了下,梳了个三七分,穿上有点旧但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背起书包,骑上破旧的凤凰自行车,中学以来第一次开开心心往学校去了。

升旗仪式必须穿校服,很多学生可能迫于规定,每周一不得不穿上校服来上学,但是对于杨建这样的家庭比较困难的学生来说,可能校服已经是他们最好的衣服了,穿几天脏了,才会换其他衣服,而这些衣服可能也都是比较旧的,有的还可能是亲戚家的旧衣服拿过来的。夏天还好一点,毕竟天热每天都要洗澡,每天都会换衣服,而且夏天的衣服也比冬装要便宜很多。到了春秋冬季,天不是很热的时候,那都是一件衣服要穿好几天的,有时候,一件衣服一条裤子都是穿到反光了,才会换。

不管怎么说,能有校服穿也是挺好的,相较于小学生的单纯,初中的时候其实已经有点“只敬罗裳不敬人”了,穿校服就不会有那些势利的眼光,对于自尊心强或者自卑心强的贫困家庭的孩子来说,还是一种相对比较好的选择。

杨建就是这样一个学生,由于家庭经济条件不好,学习成绩也不好,从上初中慢慢懂事之后,一直都是很自卑的。人一旦自卑,就容易敏感,感觉别人小声说话,都感觉是在说自己,然后就会找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好,然后发现自己什么地方不好,然后就更加自卑,这个就是一个恶性循环。自卑又使上课分神,精神不集中,成绩更差,成绩更差又会导致更自卑。这又是一个恶性循环。双重恶性循环之下,已经使杨建的学习成绩游离在了及格线上。

今天,升旗仪式上,校长要全校表扬杨建,无疑是让杨建感到很扬眉吐气的,很得意的,很开心的。虽然现在的杨建已经不是之前的杨建了,但是谁还不想被表扬呢?谁还不想出风头呢?所以杨建今天破天荒地第一个来到学校,才发现校门还没开呢,那就在校门口等着开门吧。

闲来无事,就四处张望起来,还是挺怀念的,虽然学校周边在自己毕业后十几年里改动过好多,但是学校大门好像还一直没怎么变过,校友沈鹤先生题的校名“江南市月城中学”。这个沈鹤先生杨建记得当时好像还是全国书法协会的,全国都比较有名,后来听说一个字值2万元呢,前世杨建记得在很多地方都见到过,因为这个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跟自己扯上关系的名人,当然了,这个是杨建自己认为的有关系,而且在四处打工的时候,也经常会跟同事吹一下牛的事情。每次看到有沈鹤先生的题字,他都会跟身边同事大声说“唉,到处能看到这个沈鹤的字,这家伙一个字卖两万块,这钱真好赚,就是我们那边人,跟我一个中学毕业的。”现在想想也挺可笑的,其实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自己在那显摆个什么劲啊。

想起前世的那些可笑事情,杨建自嘲的笑着摇摇头,然后望向校门两旁的小摊,有卖茨饭团的(就是糯米包油条,然后两头沾点芝麻白糖),有卖葱油饼的,还有卖文具面包的,可能天还比较早,所以没啥生意,好像他们也刚出摊不久,都是在摆动摊点。

不知不觉天开始亮起来,校门口聚集的学生也慢慢多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今天要被表扬,还是因为完全不同的心境,现在听着那些学生嘈杂的交谈竟然没有了以往的敏感,不管听得见还是听不见的,他都没有去在意人家是不是在说他,更没有在意人家有没有说到今天校长要表扬他。

他只是看着那些学校两旁的小摊贩,他发现,买早饭的学生还是不少的,就这半个多小时,一个饭团摊上都有十几个学生来买饭团了,他记得前世买过两三次饭团,一个小的1.5元,看那里面的东西,四分之一根油条,一把糯米饭团,一点点芝麻白糖,算下成本差不多五毛钱。一个小饭团毛利1块钱,大饭团2块钱,其实就比小饭团多四分之一根油条,多一点糯米饭团,成本也就七八毛钱,肯定不到一块钱,就按一个饭团赚1块钱,那半个小时,十几个饭团就能拿赚十几块钱了,一早上卖掉一百来个饭团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一个早上就能赚一百多,这个时候,厂里上班的工人一个月也就七八百块钱,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真的是小生意赚大钱。

这时校门开了,等在校门外的学生,推着自行车一窝蜂的挤进了校门,往停车楼走去,杨建推着车,停到自己班级的停车区,停好车,锁好,背起夹在后凳上的书包,就忘教室走去,一路走,一路看,十几年没有来过了,看着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景色,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形式重新回到校园,当年刚毕业的时候,还想着怎么衣锦还乡,让班主任让校长怎么迎接自己呢。

不知不觉间,杨建已经走到了自己曾经的教室,也是现在的教室,初三(4)班。教室里空荡荡的,同学还都没有来,自己第一个到教室,好像真的是两辈子都没有过的事情。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教室,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怀念的味道,这个是书本和粉笔灰的味道,这个是学校教室中特有的味道。

杨建慢慢走到自己的课桌前,抚摸着曾经陪伴了自己三年,现在也已经陪伴了自己两年多的课桌,课桌上洒上了一层阳光,迎着阳光,杨建看到了从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红彤彤的朝阳让人感觉充满了希望,杨建忽然觉得,上学是多么幸福,活着是多么美好,能够回来,或许真的是老天爷给我重新来过的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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