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小二喊了季彦声一声,似乎要将季彦声引到他定的客房。丁岑一听,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将门打开。
“季彦声!”
原本要走的季彦声停住,看向丁岑,眉头微微聚拢着,惊讶于丁岑对他的称呼。
丁岑也意识到自己对他直呼其名了,忙改口道:“季公子,你身上可有带擦伤药?”她记得他说过他出门都有带药的习惯的。
“你受伤了?”季彦声忙问。
丁岑点点头。
“伤哪儿了?”
“......”比较尴尬的部位。
那小二也是有眼色的,见状忙道:“这位公子,您的房间在拐角第二间,您和这位姑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往楼下去了。
季彦声跨步进了丁岑的房间,走至桌前将包袱放在了桌上,从包袱里取了一瓶药来,对丁岑道:“这药也可治擦伤?丁姑娘是如何受伤的?”
“骑马......”丁岑道。
闻言,季彦声视线便落到了丁岑的腿上,的确能看到大腿内侧的布料上有星星点点的血印,一时便有些尴尬。
丁岑也觉得尴尬,从季彦声手里接了药瓶,便绕过屏风走到了里面。
季彦声望里面望了一眼,能猜到丁岑此刻大概的举动,想了想,出了丁岑的房间,将门关上下了楼。
不一会儿,季彦声端着盆热水上了楼,敲了敲丁岑的房门,喊了声:“丁姑娘。”
里面很快传来丁岑的回应:“季公子进来吧。”
季彦声端了水进去,丁岑还在里面,季彦声想了想,又喊了声:“丁姑娘,方便进来吗?”
“方便的。”
听到这话,季彦声缓了一缓,才端着水走到里面。
丁岑坐在床上,床边的架子上是丁岑换下的裤子。季彦声见床边还有一张凳子,便将水盆放到了凳子上。
“这是......”
季彦声指了指自己的脸。
丁岑脸上一热,自己刚才只是胡乱擦了擦脸,八成现在已经是个大花脸了。连忙拧了毛巾,仔细擦脸。
擦了好几遍,丁岑问季彦声:“干净了吗?”
季彦声摇摇头,走过去,从丁岑手里拿过毛巾,仔细给丁岑擦起脸来。
丁岑由着季彦声给自己擦着,他的指尖不时会擦过她的脸颊,有点痒,让她有种莫名的悸动。
丁岑将袖子攥禁,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担心袖间的镜子会掉出来,那样的话,她的小心思就在季彦声面前暴露无遗了。
季彦声很快便将丁岑脸上的胭脂擦净了,见丁岑望着自己,便也与之对视。
“干净了?”丁岑问。
“嗯。”
“还丑吗?”
“不丑。”
“那......好看吗?”
“好看。”
没问一句,都能很快得到回复,丁岑只觉得心越跳越快。“哥哥也好看”这句话到了嘴边被她咽了回去,那不是她的台词,她不能说出来去勾起季彦声对丁岑的柔情蜜意。
回想起来,她与季彦声之前也没有多少独处的机会,虽在同一个院子里住了数日,但彼此连多少交心的话也没有说过。
更何况,那日还撕破了脸皮。
季彦声给她的感觉一直就与旁人不一样,开始是惊艳于他的外貌,后来也有试探与好奇,此刻,她也分不清对季彦声的感觉是因为身体里残存的小丁岑的感情,还是因为她自己。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不愿意与季彦声做一对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一道脚步声在房间门口静了片刻,接着便迈步走了进来,似乎是没有在外间看见想见的人,便绕过屏风走到了里面。
看到季彦声的那一刻,封少游立即把手上的药瓶藏在了身后。
季彦声看见封少游,也很惊讶,却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封公子。”
“季公子。”
丁岑看这二人生疏地打着招呼,不由得心生疑惑。季彦声是月牙门掌门的弟子,定然与楚家兄妹关系不错,而封少游也是。难不成季家和封家不和?
正思索着,忽听封少游问季彦声:“季公子也是到苏州为我爹祝贺的?”
“正是。”季彦声说着,忽然看向了丁岑,疑惑道,“想必丁姑娘也是,只是不知道,二位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之前见到丁岑,疑惑的是和叔他们怎么没有在丁岑身边,一时也没顾上问。看到封少游进了丁岑房间,便更好奇了。封少游并不好奇丁岑在此,想来两人是同行的。
丁岑道:“路上碰上了山贼,我和和叔他们分散了,就和封公子一块赶路。”
如此,季彦声便更好奇了:“封少游亲自去杭州接丁姑娘?”
“不是!”季彦声问的是丁岑,没等定回答,封少游便开口打断了。他的确是在得丁岑还活着后十分好奇,特意前来,只是在季彦声面前,不愿意承认罢了。
丁岑对季彦声道:“不是,我们路上碰见的。还碰见了月牙门的楚世南公子和楚幼兰姑娘,封公子与他们认识,大概是来接他们的。”
说完,又补充了句:“之后也与楚家兄妹走散了,想不到倒和你遇见了,也谢谢你的药。”
季彦声闻言一笑,并未客气回话。
封少游紧攥着手中的药瓶,只觉得手里像是握着个烫手的山芋,不仅灼伤了他的掌心,也让他心里极不痛快。
季彦声离开后,封少游将药瓶从窗口扔了出去。
丁岑走出来时恰巧看见,嫌弃地看了封少游一眼:“随手乱扔垃圾是不对的。”
一句话轻易将封少游惹怒了:“我的就是垃圾,季彦声的就是宝贝?”
丁岑听着封少游的语气,觉得这人大概是吃错药了,索性不搭理。
只是她的不搭理又让封少游生气。她跟季彦声可以有说有笑,看到他却是连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他比季彦声差在哪儿?她就那些喜欢季彦声?但喜欢又能怎样?
封少游冷笑,盯着丁岑道:“季彦声是季家独子,而丁家向来只招赘女婿,这点,你不要忘了。”
丁岑被封少游这么一说说得烦躁起来,却不愿在口头上输给他,冷着一张脸,盯着封少游许久才道:“我无父无母,为何顾忌那些?他不能入赘,那我嫁过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