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都翻窗而出,院外忽地又山贼开门进来,见到房内空无一人,连忙大声喊人来。等刀疤脸推开窗户来看时,恰见丁岑一行人消失在巷角。
一行六人逃至热闹的街市,混入了人群里。但尽管如此,六人同行,还是很扎眼。
丁岑想了想道:“不若我们分开跑吧,都在一块目标太大了。”
楚幼兰朝丁岑翻了个白眼:“我也觉得分开的好。”
丁岑无视了她,拉着丁钰和丁桑站到了一边:“这样,反正你们三个比较熟,你们一起,先去苏州。我们三个一起走,等联系到和叔他们,就立刻赶往苏州。”
“如此甚好。”楚幼兰又翻了个白眼,她还不愿和丁岑一同走呢!
本以为这就算是一锤定音了,不想封少游看似无意地扫过丁岑扯着丁钰和丁桑袖子的两只手,冷冷道:“三人同行,同样显眼,不若两两分开。”
两两分开?丁岑闻言,松开了抓住丁桑袖子的那只手。
封少游注意到丁岑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丁岑,眸光冷漠而坚定:“你跟我走!”
“凭......”
“如此甚好!”不等丁岑开口,丁桑先出了声,还朝封少游一拱手,“有劳封公子照顾好我家小姐。”
“我......”
“好。”丁岑想拒绝,又被封少游打断。
又听丁桑道:“楚公子楚姑娘对武艺研习不深,也该分开的好,楚公子与我一起,楚姑娘和我大哥一起,大哥武功好,定不会有闪失。”
闻言,楚幼兰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又看了丁钰一眼,最后冷冷地扫过丁岑,胡乱点了下头。
只要不是和丁岑,她不介意分开走。
商定好了,三对便立即分开了。
虽然不情愿,丁岑却不敢停歇,跟着封少游进了一家成衣店,两人换了一身普通的粗布麻衣,封少游还强迫丁岑绑了个村姑辫。
路过一个胭脂摊子,封少游又买了盒胭脂,拉着丁岑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沾了胭脂在丁岑脸上胡乱涂抹起来。
“你干什么?”丁岑打开封少游的手,封少游却又抹了上来,如此反复,丁岑闹不过他,便由着她去,从袖间取了小铜镜来看。
不看则以,一看丁岑便怒了,封少游将她的脸从右额到右耳垂,都涂成了暗红色,看着像是可怕的胎记。
封少游不知道丁岑怎么会带着铜镜,楞了一会儿,冷声道:“逃命的时候还想着带上镜子!”
丁岑闻言挑眉:“什么都可以忘带,唯独镜子不能!我得随时随地欣赏我的美貌!”
封少游冷嗤一声,盯着丁岑脸上他的“杰作”,似笑非笑道:“嗯,的确是‘美貌’。”
对此,丁岑也不生气,侧着脸去看另一边没被涂抹的脸,叹道:“不就是承认我貌美,这才把我化成这个鬼样子么?”说罢,桃花眼中眸光流转,含笑得意地瞥了封少游一眼。
封少游本想说什么打击的话语,被丁岑这么一看,整个人都几乎要融进了她这如丝的媚眼里。
忽然,丁岑挑眉,盯着封少游看了好一会儿,直把封少游看得很不自在。
“光画我怎么成,你长得也怪好看的,也得毁容!”说罢,丁岑将镜子塞到了袖中,夺过封少游手中的胭脂,开始在他脸上涂抹起来。
丁岑没有将封少游脸上涂很大一块面积,只在他的右眼眼周涂了杯口那么大一圈,因为封少游比她高上许多。
涂抹完,丁岑将胭脂放回封少游手中,又取了镜子出来给封少游看。
“你瞅瞅你自己,我对你算是手下留情了!”
封少游淡淡瞥了一眼,又看着丁岑脸上自己的“杰作”。相较之下,他脸上这个的确是少很多。
他看了丁岑一会儿,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儿。
那时候父亲纳妾,却宴请四方,丁岑也被带了来。所以的小孩儿都兴致勃勃地看着烟花,只有她被烟花吓哭了。当时,他觉得这个女娃儿真扫兴。
爹爹让他去抱她哄他,他不情不愿上前,谁知道这个女娃儿比他更不情愿,缩进了她娘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这并不是让他记住丁岑多年的地方。之后,季彦声拿了香囊来哄她,她立刻不哭了,却不是因为喜欢香囊,而是看季彦声看得痴了。
当时她说:“哥哥好看,要哥哥抱!”
这句话让他记了她多年!
难道他相貌丑陋不堪,已经到了能够吓哭人的程度?
此时,她说他也怪好看的,还将他的脸也化了一片红印子,他却不觉得多年郁积在心里的那口恶气已经消散,甚至觉得压得他更难受了。
儿时,便常有人夸他长得不凡,到了如今的年纪,也有不少人来上门来说亲,苏州城内谁人不赞他翩翩公子,英俊无双。
他却一直想听她说一声,他不丑,他也好看。
而如今,他站在她面前,她也由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长成了如今的千娇百媚的女子。任性要强,嘴巴极坏,却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丁岑无语地看着封少游,他已经看着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了。以往见到她的,倾慕她的,都是一见倾心,他倒例外,再见倾心?
丁岑得意地笑了笑,将镜子塞回袖子里,还特意摸了摸,确定不会掉下来。
这一摸,忽然发现大叔给她的解药还落在了那间客栈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她潜意识里会觉得镜子比解药重要?
现在肯定是拿不回来了,丁岑便认命了,却见袖间沾了不少胭脂印子,是刚才放镜子回袖子里的时候沾的,还鲜艳得很。
再看看手指,上面还鲜红一片,着实有些受不了。
封少游看她面色古怪,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丁岑随口应了一声,抬头去看封少游,见他嘴唇微张着,嘴唇润润的,却似乎缺点颜色。
丁岑眸光一闪,笑得有些狡黠。她将沾着胭脂的手指点在封少游的唇上,细细涂抹,直到手上干净了。
大功告成,丁岑嘿嘿地笑:“封公子是不是吃了谁家姑娘唇上的胭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