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梦是真是假,但也能够让丁岑在第二天醒来后心情复杂。她十年来都没梦到过小丁岑的任何事,结果才见到季彦声就梦见了,这也太见色忘那个啥了吧,连爹娘都没有梦到过呢!
本着这样复杂的心情,丁岑十分害怕见季彦声,这男人有毒啊!
所幸第二天正好是清明,季彦声一早便和季川去祭祖了,得到晚上才会回来,丁岑这才松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丁清过来说,昨晚救的人醒过来了,丁岑便与他一同过去。
那人见到丁岑,便虚弱地喊了声:“丁小姐。”
丁岑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昨天救的这个是谢家粮店的谢平谢大秀才,昨天暗,又避讳着,竟然没瞧出来。
“谢秀才,谁把你弄成这样的?”秀才可是功名,谁敢害有功名在身的人?
谢平苦笑了声,道:“说来话长了,是马大员外家的大公子马如龙。”
丁岑闻言楞住,这马家她知道的,马大员外是知府的姐夫,得罪了马家就等于得罪了知府,难怪谢平会被伤成这样,原来是有知府撑腰。她问:“你是如何得罪了那马公子?”
谢平道:“哪里敢得罪!马家从去年开始就有意将米粮行做成一家独大,已经买下了好几个铺子,元宵前后也来找过我家,要买我家的粮店,我爹没有答应。本以为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谁知道马家之后买粮店的事情一直不顺利。昨日正好碰见我从书院回来,想着我已有功名,就拿我开刀,让其他不妥协的人看看,哪怕像我这样的,得罪了他马家都没有好下场!”
丁岑闻言,这才想了起来,昨日在街上碰到的那个华服男子,可不就是马家大公子马如龙么?去年选美时他坐在知府后面的位置上,总是贼眉鼠眼地盯着她看,她昨天只觉得眼熟,没有细想就跑了。
“原来昨日被马如龙骑马拖行的人是你啊。”
谢平点点头,看着丁岑道:“昨日若非丁小姐出现,转移了马如龙的注意力,我只怕就要丧命当场了!那马如龙之后沿着血迹追过来,我跳进了一条小河里,沿着小河游了许久,游进了一条通道里,等出来,竟然就在小姐府上了。”
丁岑也才知道自己家荷花池和外面是通的,她还当这池子里的水是死水呢!似乎想叉了,丁岑也没在意。
这时,一旁的丁清拉了她,示意她出来一下。丁岑便对谢平道:“谢秀才你好好休息。”
出到外面,直到出了院子,丁清才对丁岑道:“小姐,我们还是联系谢秀才的家人将他送回去吧。”
丁岑好笑地看着他:“人不是你要救的么?”刚刚当了大善人,转眼又要玩高高挂起的那套,太装模作样了。
丁清被丁岑说得噎住,半晌才道:“可这谢家得罪的是官府,与官府有关的闲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和叔知道也会让小姐这样做的。”
这点丁岑也知道,她要做生意的,肯定不能和官府过不去。可是她能想通的事情,丁清何必特意再提醒一遍?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丁岑想,这个闲事看来得管,而且管定了!只是如何管,她还得好好想想。
之后丁岑便回自己院子里想办法去了,不久后,和叔也过来了,应该是丁清把这事和他说了。和叔的态度也是如此,不希望她得罪官府。
越掩饰就越有问题,丁岑狐疑地盯着和叔看了好久,和叔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坚定神色,她道:“和叔为什么那么不想我和官府有交集?难道害我爹娘的就是官府的人?”
“怎么会?”和叔连忙道,“老爷夫人都是守法之人。”
“那他们怎么会有仇家?”
“......”又到了关键的问题,和叔又选择了避而不答,只是道,“听清儿说,小姐要与知暖楼和添香阁做生意,生意做得越大越显眼,若是得罪了官府,万一他们使绊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又是这套她都能想到的话,丁岑不愿意多言。和叔静静站了一会儿,见丁岑不松口,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紧张了,只得告辞离去,之后再想其他办法阻止吧。
和叔离去后,丁岑又想了许久,仍是没有想到办法,第二天再去看谢平,见他精神好了许多,正靠在床头看书。
丁岑随口道:“谢秀才真是用功。”
听见丁岑的声音,谢平原本因受伤而苍白的脸上忽然变得绯红,他看了丁岑一眼,又像不敢看似的急忙将视线收回,盯着书本道:“我打算参加今年的秋闱,昨日精神不好停了一日没看书,今日得多温读一会儿的。”
“这样啊。”丁岑最不会的就是读书了,但也知道古代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一朝金榜题名,这种用功的劲儿让丁岑汗颜,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谢平的话了。
她不说话,谢平也不知道说什么。像丁岑这样的美人,又是大小姐,平日里听过,远远见过,也没什么机会这样相处。
他娘也说他只知读书,平日里就跟个木头似的,此刻不愿意也被丁岑当成木头,便想着找话题。他道:“我在贵府的事情,只怕家中父母还不知道,可否劳烦丁小姐差人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丁岑点点头,昨日便派人去了,只是谢平的伤势重,不宜轻易移动,这才没有将他也送走。
谢平也是可怜的,就因为家里开了粮店,就遭了这样的祸事,也许等他中举便没事了,只是那就得是秋闱之后了,马家再一逼迫,只怕谢家也扛不住。
这点谢平也想到了,沉着声愤恨地道:“只盼我能中举,得个一官半职,到时将这马家之事奏明圣上,将这等为非作歹之人以严惩!只是我一旦上京,只怕这马家对我父母施以毒手!”
“那你何不带你父母一同上京?只怕你考取了,到时候也不一定分配到杭州来做官。”丁岑随口答着,忽然眼睛睁大,这似乎就是避开马家的办法。一来,谢平一家不会再受害了,二来他们一走了之了她也不用想着怎么帮他们而又不得罪马家和知府了。
谢平闻言却苦笑了声:“那样我今日受的伤岂不是白受了么?我们一走,粮店定然就是马家的囊中之物。”
丁岑撇嘴,她本末倒置了,把马家迫害谢平的真实目的给忘了,只想着帮谢平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