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岑实在想不明白,长那么好看一人怎么会有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吓人的爱好,惊吓当即转化为愤怒。
不待丁岑质问出声,季彦声又道:“发生了何事?”
丁清忙道:“有人受伤,出现在荷花池内,我和小姐正要将他带去救治。”
“原来如此。”季彦声沉吟片刻,道,“我就住在旁边,不妨将人送到我那里去,免得耽搁了。”
“这......”丁清迟疑着。
季彦声道:“我五年前曾到荆州月牙峰学医,师从月牙门楚掌门。”
丁清听完便道:“那便有劳季公子了。”
季彦声没有作答,转身在前面引路,丁岑还在想着丁岑和季彦声的对话,脚步慢了,落在了最后。
她这才想起了她十年来的疏忽,她竟然连一次都没有打听过江湖上的事情。这月牙门是做什么的,竟然是在荆州。季彦声去那儿学医,想来是个医药名门。
丁岑忽然想起了丁桑的那十个荆州大烧饼......
季彦声将他们带到了他住的那个院子,似乎他是独住的,和季川不住在一处。也是奇怪,父子俩居然分开住,难不成两人竟有隔阂?
丁岑没心思思索这些,看着丁清将那人放下,接着便去脱那人身上的衣服,连忙惊呼一声,背过身去。
湿重的衣物掉落在地上,还伴着水声,接着是脚步声和被子掀开盖上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丁岑这才转过头去。
季彦声正坐在床边,按着那人的脉搏在把脉,过了一会儿,他将那人的手放进被窝里,对丁清道:“外伤很严重,没有内伤。在水里似乎泡了很久,受了寒气,夜里可能会发热。有劳公子去打些水来,先为这位公子清洗伤口。”
“好。”丁清应了一声便出去了,隔了一会儿便端着盆水过来了。
早在丁清回来前,季彦声便喂那人吃了一粒药丸,这会儿丁清回来,两人便一同给那人清洗伤口。
丁清对丁岑道:“小姐先回房吧,我和季公子为这位公子上过药后我便回去。”
丁岑摇头,弱弱地道:“我害怕。”
三个字便将丁清说得无法反驳,便也任由丁岑呆着,目前救人要紧。
要上药,丁岑自然又得转过身去。其实折腾了这几出,她心里已经不害怕了,她更想多留一会儿,或许还能有新发现。
那人伤处很多,丁清和季彦声处理了许久,不时还能听见那人微弱的闷哼声,应该是药粉渗入伤口很疼。
隔了一会儿,那人呼吸渐渐便平稳了,丁岑道:“清儿,你刚才背这人把衣服弄湿了吧,快回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丁清这会儿已经和季彦声教那人的伤口处理好了,听见丁岑的话,便道:“好,我送小姐回去。”
丁岑翻了个白眼,幸好了背对着他们,没被看见,她道:“清儿你难不成真打算让季公子照顾伤着一晚上?待客之道懂不懂?你去把丁桑喊来,然后让人收拾一间客房,速速去,我在这儿等一会儿。”
丁清确实没有思虑周全,丁岑这么一说,深觉有礼,连忙告退出去。
屋里只剩丁岑和季彦声,还有一个昏迷的家伙,这样就好办很多了。
丁岑回过身去,见季彦声将地上的试衣服捡了起来,放进了一旁的水盆里。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抬眸朝她一笑,道:“丁姑娘大可不必那么见外。”
丁岑扯着嘴角回了个笑容。能不见外么?你要还是那个和我有婚约的季公子,或者毫无关系的季公子也好,我都不会对你见外。可你是要来退我婚的啊,该见外的自然要见外。
见她不答,季彦声又问:“丁姑娘可是有事要说?”
终于上道了!丁岑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没听见外面有声响,丁清或者丁桑应该都还没来,这才道:“季公子也是武林中人,不知季公子可知道金陵有什么以内功闻名的武术大家?”
季彦声闻声微愕,缓缓摇了摇头:“多年前金陵有位冯大侠,以内功闻名江湖,但以销声匿迹多年,现今的金陵,并未听说有这样的人物了。”
丁岑点点头,垂眸思索起来,随口问着:“那可有说这冯大侠如今到哪儿去了?那样的人物,销声匿迹了还挺可惜的。”
季彦声道:“这倒不知,又说冯大侠投入了官场,断绝了江湖中一切往来的,也有说是退隐了,只是那时冯大侠还未到而立之年,说是隐退,还真是不太可信。如今金陵倒还有个冯家,以拳法成名,倒不知道和那位冯大侠可有关系。”
“这样啊。”丁岑有些兴致缺缺,丁清的身世竟然这么难打听到,真是让人沮丧。
季彦声不知丁岑为何有此一问,且又突然变了情绪,也便丁岑感染着思索起来。半晌,他想起什么似的,对丁岑道:“说起内功,刚才那位清公子内功倒是不错,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背着人走了这么一段路,气息也未变。”
丁岑闻言挑眉,想不到季彦声眼神既然这么好,想来武功也是不错的,见识也必定广泛。只是,问一个人太多问题,容易引起怀疑,还是忍一忍好了。
又过了许久,丁桑和丁清一道来了。
一进门,丁桑便动了动鼻子,奇怪地看了一眼季彦声,也不打招呼,便走至床边为那人把脉。把过脉,又掀开被子去看那人的伤口。
丁清在一边对丁桑道:“季公子曾跟着月牙门楚掌门学过医术。”
听到这话,丁桑便不再去查看那人的伤口,只是神色一点儿也未舒展,似有心事一般,抿着唇,一言未发。
丁清对季彦声道:“今日晚了,要收拾客房有些麻烦,季公子若是不嫌弃,今晚不如到我屋里去睡。我在这边陪着二哥照顾伤者,也得劳烦季公子顺道送送我家小姐。”
季彦声道:“不麻烦。”
丁岑诧异道:“清儿你的院子离我那儿最远,哪里顺道?”
丁清看着她:“我说的是小姐院子里我住的那间厢房。小姐院子本是不便的,但季公子与小姐有婚约,这就无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