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当岳婉莹和澹台烈以及一队日辉族精锐赶到之时,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所有的人。满地的尸体推起来向一个小山丘一般,有沙狼的,有澹台人的,但更多的是渭村人的,岳婉莹疯了一样冲向了城楼,站在上面整个人有如五雷轰顶般瘫了下去。
时光倒回两天前,那个无比壮烈的日子。澹台月厄族人像疯狂了一样,驱动了全部的精锐,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不计伤亡,不计后果。虽然澹台拓也身负重伤,但是此时他更知晓作为主帅应该如何去做,尽管又中两箭,他仍身先士卒,疯狂扑杀。反观渭村一边,为了家园,为了骨肉,他们激发自己最后的力量,一次次的打退了敌人的冲锋。滚木垒石,火油全部用光,刀也卷刃了,长矛也折断了,没关系,我们还有拳脚,还有牙齿。就连月厄族的黑衣人也不得不承认渭村村民是这样的悍不畏死,令他也感到惊叹。
岳天此时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面部焦黑,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颤动,浑身好似麻木了一般,拖着六天未曾合眼的身子,他好像马上就会倒下去,却没有倒下去。墙另一侧的叶老大,一手提着刀,背靠在城墙上,左臂已然被削断了,胡乱的包扎着伤口,咬着牙,砍退了敌人又一波冲锋。渭村之人看在眼里,心中都暗叹道,“好汉子”。叶老大旁边的那个胖胖的身子,已经累得酣睡了过去。他就是用自己幼小的身躯,拿着两个刀片,也刺倒了两个没有防备下身的士兵,是的,大宝没有走。大宝偷偷的绕到了月和湖,跟那颗老树鞠了个躬,又说了会话,他便潜回了这里。他神色是坚韧的。可能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他太成熟了,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可能老天没有把谁当孩子,只有人,不同的是能活下去和无法活下去。
岳天和叶老大没有再说什么,他们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血脉,但是他们也乐于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哪怕这个汉子实在太小了。
月厄族又一次冲上来了,他们以狼牙箭开路,射光了所有的箭,如蝗箭雨扑面而来,与此同时,冲锋号角已响起,所有渭村最后的勇士都迎了上去,但是他们太少了,也太疲惫了,甚至无法阻断这钢铁一般的洪流,岳天身中数箭,被人用锤子打破了头,他也没有倒下去,眼睛也是睁着,去没了心跳,没了呼吸。
叶老大被铁锤击中了后心,直直的向前倒了过去,可铁锤好似不死心一样,一下两下,最终将这个男人坚硬的脊梁都打断了,而男人的身躯没有再向下,没有趴在地面上。身子还是隆起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渭村在这一刻,就如一缕青烟,消逝在了天际。
岳婉莹泪如雨下,他看到了那个疼爱自己的大哥,身中数箭,头破血流。她发疯的一般抱住他,回首远望,整个渭村村民的血已经把青石地板染成了暗红色。澹台烈也来到了城楼上,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个每年他还会来一两次的,繁华,富饶的村子,已成一片炼狱。
岳婉莹突然看着前方不远处有个身躯,隆起,断臂,的那个面目已然看不清的男人,心好像一下子不会跳动了,她抱着大哥的尸体,缓缓地挪了过去。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