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锋的一句“不稀罕”刚脱口而出,气得端坐在大厅最上方的大夫人又摔了一个昂贵的白瓷茶杯!
聂战更是盛气凌人地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嘴硬,看一年以后你被逐出家族,有的是办法和时间对付你!”
“那可是一部玄阶中级灵法呐,就被你败家废物一口回绝了!”站在大夫人两旁的长老气得脸颊直抖,然而聂锋性格刚毅,从不轻易屈服,哪有那么容易令他低头,何况是关乎自身利益与聂家声誉的大事。
身为聂家家主的父亲不在,谁也不能代替他做出决定。
立在一旁的聂家子弟一个个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一脸羞愤的聂锋,这群势力之人较之以往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放在他身上,有的只是对强者的屈服与对弱者的嘲笑。
“够了!聂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识大体的东西!聂家我说了算!”大夫人由气愤变成震怒,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聂锋绝地反击,丝毫不惧怕以长辈身份压人的大夫人:“这聂家应该由父亲说了算,祖上规矩中并无女人当家这么一说!”
“你······”大夫人气得甩手,却无从寻找更有力的理由为自己的出面干预回击聂锋。
正当聂锋与大夫人的冲突达到不可调和时,荣儿出面替聂锋求情道:“请大夫人息怒,聂锋哥哥向来是心善之人,眼下聂叔叔莫名失踪,音信全无,生死难测,还请大夫人等找到族长,或是等一年后选出新族长以后再行定夺。”
作为灵药堂未来的继承人,又是一品灵药师的荣儿在家族中的说话分量要比其他同龄子弟高得多,何况她又是家族中数一数二的修行天才,修为更是达到天灵之力八段,在同龄族人中人气很旺,备受关注。
若非聂家祖先定下过女人不准执任族长这条有些歧视女性的明文规定,荣儿绝对能成为族长候选人中人气呼声最高的那一个。
“荣儿小姐说得没错,还是等家族内务完全定下来,再商定聂锋少爷这件事,毕竟此事事关家族声誉,又关乎帝国未来,希望大夫人综合实际情况酌情考虑。”猎庄猎头秦枫按捺不住内心的正直感,虽然没有任何私心偏颇,却颇为同情聂锋此刻的境况和遭遇。
聂锋舒缓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无名怒火,聒噪羞愤的内心平复了不少,难得这种时候还有人肯为自己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他心里很是感激。
眼下大夫人及聂战并未完全得到族人的支持,灵药堂与猎庄两大家族产业负责人至今没有公开表明各自的立场,将聂战扶上族长之位的事情还未板上钉钉,因此她不好将荣儿与秦枫的一番话置若罔闻,触怒于他们。
这种时候虽然无奈,不过聂锋却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做出让步,为整个家族的以后发展留条后路,他对摩崖与君莫笑淡淡道:“先祖制定的亲事固然不能轻易废除,但倘若我聂锋此生庸庸碌碌,不堪大用,自会知趣地选择退出。”
“此话当成?”摩崖心中暗笑。
聂锋紧握双拳,神眸刚毅地回答道:“父亲曾说过,男儿说话就得一言九鼎。”
摩崖收起手中的羊皮卷,兴奋道:“好一句一言九鼎,我们有的是时间再等上一年!”
被聂锋一直顶撞和无视的君莫笑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句:“一年后的你可没有任何谈条件的资格了!”
与君莫笑如刀刃般犀利的黑眸一阵对视,少年不屈的嘴巴微启:“也请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摩崖与君莫笑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下去,再强势逼迫聂锋不但会适得其反,倒时候一方城的名声也会大大受损。
比起来时的耐心,此刻的摩崖与君莫笑反倒急匆匆想走,微微对着厅中上方的大夫人拱手,两人齐声道了一声:“告辞!”
还未等大夫人挤出歉然笑意起身相送,聂锋珠白的门牙蹦出一句毫不客气的“不送!”
等到客人走出大厅,大夫人大发雷霆地暴怒起来:“你个只会浪费粮食的家族废物,难道不清楚一部玄阶中级灵法对家族意味着什么?”
一旁,早已与大夫人达成某些不为人知协议的族中长老,不忘泼凉水道:“你的灵根一年前就出现了严重问题,风暴城没有一位灵药师能找出原因,你又何必逞强,非要拖个一年时间,白白浪费与一方城交换条件的大好时机呢······”
另一名长老故作高态,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看你一年以后能蹦跶多高,别到最后再给咱们这群老家伙一个天大的惊喜,实力倒退到出生前!”
再多打击的话,这群势力之人也懒得再说,在这群人心中,除了利益只剩下利益,与聂锋这种近乎刻板的原则少年,产生不了利益上的共鸣,那便选择另一种方式择木而栖。
人终究抵不过残酷的现实,更何况跟家族利益挂钩?
事到如今,聂锋也把家族中的人看个通透,这个世界最为看重的是实力,实力才是生存的王道,没有实力,连路边的狗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不咬你一口已是莫大的同情。
大夫人气得甩袖而去,厅中族人具是一副坐等一年以后,看他被逐出家门时的场景。
“如果你能识点趣跟我和我娘低个头,就算不能在众望所归下当上聂家族长,也不至于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按照年龄聂战应该喊他一声哥哥,不过聂锋这个心肠狠辣的同父异母弟弟,一直以来将他视为自己争夺族长之位路上的最大敌人,从来没有对兄长心存一丝敬意。
已经习惯了聂战的打击口吻和冷嘲眼神,聂锋淡淡道:“你们这样做,可曾想过父亲?他若是回来看到家族内斗,该是如何的失望和伤心,你们可曾考虑过父亲的感受?”
提到身为族长的父亲,聂锋不禁潸然泪下,如今家族之中,不乏断言族长被害的推断,只有聂锋一直坚信父亲依然活着,并且从未放弃过寻找父亲下落。
“父亲疼爱的是你,又不是我。”聂战语气冷淡,丝毫不念及父亲,不在乎父亲是死是活。
早已看清这对狼子野心的母子俩,聂锋气得眼泪不由滚落,冲出大殿。
见状,荣儿快步飞奔追赶上去,深怕深受打击的聂锋做出傻事。
不屑冷笑的聂战,志得意满地将双手枕在脑后:“这年头孝心顶个屁用,我就不信这份孝心能让你重塑灵根,一年后翻身!”
带着几分嘲鄙,聂战吊儿郎当地吹起了口哨,摇摇晃晃地向门外醉花楼的方向走去。
望着眼前的一幕,以及今日在大厅中的所言所行,稍有一些正义感的族人,有些惋惜地摇头垂叹:“想我聂家先祖也曾是玛雅帝国的开国之臣,怎么后人都如此不争气······难道是老天降罪,要衰我族辈······”
“哎~~~”猎头秦枫无奈叹息,今日场景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打他进入聂家猎庄以来,伴随家族兴盛,如今的家族内斗不禁令他感到失望。
方才看到聂锋一番言论,虽然对他心存好感,但终究抵不过残酷的现实,就算他有意相帮聂锋一把,奈何他的灵根出现了问题,以后如何能在家族中立足,撑起聂家偌大的家业!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愧于族长,有愧于整个家族,更有愧于聂老太爷的信任和栽培。
“且看看一年以后的情况吧,也许天无绝人之路。”安慰了一下一旁垂泣出声的族中长辈,秦枫拱了拱手,旋即离开家族大厅,向所管辖的猎庄方向走去。
······
荣儿一直追到后山之巅的悬崖,看到聂锋站在崖边踌躇了半晌,安慰道:“聂锋哥哥,有些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被跟来安慰自己的妮子的呼喊所惊,聂锋才发现自己站在危险的悬崖边上。
不易觉察的擦拭掉眼角的泪痕,聂锋苦涩笑道:“荣儿无需替我担心,我的内心才没那么脆弱,随随便便就选择跳崖,要是摔个半死不活,不但闹笑话,还要忍受痛苦。”
难得这个时候聂锋还能说笑逗自己,荣儿莞尔一笑,如春风拂柳,温暖照人。
虽然在灵根出现问题的一年时间里很少与荣儿来往,不过这妮子的变化倒是实在惊人。
紫色长裙包裹下的玲珑身材凸凹有致,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使人不由浮想联翩,心生燥热。
尤其是她说话时微微一笑,嘴角上洋溢的小酒窝,更是无比动人,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望着荣儿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聂锋心中的委屈顿时减了不少。
倘若再过几年,这妮子定能魅惑众生,令所有暴风城的牲口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被聂锋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荣儿羞红的俏丽脸蛋微微低垂,纤长的睫毛微瞥,颇有些小女生的可爱。
意识到这种眼神有些邪恶的聂锋顿时转移了视线,将目光投向山林,才没让荣儿脸红得跟灯笼一样。
“聂锋哥哥可曾记得,小时候我在山崖边采药不慎跌落,是聂锋哥哥不顾危险将我救上来及时就医,才避免截肢的悲剧。”说到往事,荣儿的脸上浮现一抹感激。
自认为这一年的打击令自己脸皮变厚不少,可每次见到这妮子脸皮都厚不起来,聂锋竟不好意地挠了挠头:“那时也没想太多,就想着你不能有任何危险。”
“我还记得养伤期间,身体各处筋脉骨骼疼得难受,都是聂锋哥哥夜晚来到床榻,用灵力温痒我的身体,才使我的摔伤好得那么快。”不觉间,荣儿与自己的身体贴得更近。
还是小处男之身的聂锋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搂住胳膊,竟有些紧张起来。
感受到来自少年胸膛滚烫的热度和疯狂的跳动声,聂锋脖子上的玉坠发出一阵不易觉察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