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宁厨子同居以来,老虎彻彻底底变了个人似的,满身有干不完的劲头,碰到谁都咧开嘴一个劲的笑,工地办公大楼的建设也像变了戏法一样,一天天往上长,眼看就要结顶竣工了,劳动间歇,小田、小善几个徒弟围着老虎师傅,点上一支香烟,仰头看着拔地而起的高楼一天天成长,就如同看见自己小孩长大一般的感受,心里有说不出的宽慰和舒畅。
厨子姐每天体贴的照顾着老虎的生活,干净整洁的工作服每天出门前帮老虎穿戴好,烧老虎喜欢吃的辣椒炒肉、红烧豆腐等,偶尔甚至中午将准备好的饭菜送到老虎工地门口,生怕老虎饿着,傍晚下班回家,两个人吃晚饭,还会上镇子大街上逛上一圈,解解乏、谈谈情,偶尔被工友碰着一两回,真是羡煞旁人也!
看到老虎每天在工地上辛苦劳作,挣钱养房租、开销和自己,宁厨子也会感到愧疚和不安,甚至有几次强烈要求出去找工作,共同承担生活的压力,以至于挣点积蓄,但都被老虎婉言拒绝,“以后再说吧,你在家休息,等我钱挣够了,我买个黑白电视机回来,你就不闷了”,老虎总是这样宽慰厨子姐,心里是想说所有压力、苦都由他来扛,一定要给她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迎着昏暗的路灯,满心欢喜的老虎踏进房门的时候,见厨子姐一反常态,扭过身应答着他,老虎下意识的感觉到哪儿不对,“爱红,你、你怎么了?”“病又犯了,我难看,怕吓着你”,早晨出去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老虎心里一阵的嘀咕,匆忙走到厨子姐的跟前,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仔细而又急切的端详着,“咋又浮肿了?不碍事,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配点药,一吃就好了”,与前次一样,宁厨子的脸颊又肿的和发酵了的包子似的,胀的像个透明的皮球,一双眼睛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缝,显然比前次更加厉害,病情来的更加猛烈了,“不碍事、不碍事,还是浮肿病害的,明天我们去看就会好的”,老虎一边安慰着宁厨子,一边也好像是自我安慰,“怕是落下病根了,好不了了,呜呜”,宁厨子一边叹息一边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当天夜里,两个人就这样相关安慰、相互安抚着进入了梦乡。
按照上次看病的经验,老虎带着宁厨子来到了凤凰镇上的卫生院,给他们看病的是一个目光犀利而有亲和力的中年妇女医生,穿着灰暗、略带印迹的白大褂,漫不经心的只顾盯着桌旁的一张报纸,“医生,我们来看病,我、我家人浮肿”,老虎不好意思说女朋友或老婆,吐口而出“家人”,“浮肿”?“我还没看你就知道是浮肿,那你还来看什么病?”中年妇女医生反唇讥讽到,“肿胀不一定是浮肿,浮肿的病因很多的”,中年妇女医生补充道,“哦哦,请医生姐姐帮俺瞧瞧吧”!“姐姐?大娘,你是不是眼花了?我是小妹妹才对”,中年妇女医生抬起头,射出一道火辣辣的眼神,对着宁厨子就是一顿咆哮,“哦哦”,宁厨子知道说漏了嘴,连忙打哈哈,自认不是,“坐下吧,让我瞧瞧,咦,这么严重、很严重”,看着宁厨子浮肿得像白馒头的脸庞,中年妇女医生一边叹息,一边喃喃自语。“这个可能是肝病,不是普通的浮肿病,我建议你们化验一下肝功能”,“啊”?老虎脑袋轰的一声,“医生大姐,上次我们看过,是浮肿病,医生说的”,“哪个医生说的?不化验就能诊断出病来,江湖郎中吧”,“不、不是的,也是镇卫生院医生看的”,“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这个要化验出来看的,至少要排查掉肝病“,”哦哦,血常规我们做过的,没啥问题“,”肝功能是肝功能,血常规是血常规,生化指标有差别的“,”你们做不做,不做找别人看去“,中年妇女医生显然有点不耐烦了,皱起眉头高声训斥道,”哦,那好,我们做做吧“,宁厨子连忙应承下来。
等待化验结果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老虎为缓解厨子姐局促紧张的思想包袱,陪着她到凤凰镇子最热闹的街道上闲逛起来,买了几根焦黑的香蕉,两个人边走边吃,一边聊着天南地北、不着边际的话题。
化验结果终于出来了,给中年妇女医生一瞧,她立刻瞪大了那本昏昏欲睡的眼珠子,”是肝腹水,晚期了“,什么叫”肝腹水“,老虎和宁厨子是懵懵懂懂、不理解的,但看到中年妇女医生惊讶的眼神和震惊的口气,老虎下意识觉得五雷轰顶的感觉,一下子跌坐在边上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