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藕去医院实习后,很少再与田樱樱、苏青阳同行。这个星期天是她爷爷的生日,星期六下午她便回家来。
周日早晨唐小藕去给奶奶家送东西,回来时不经意地朝北山上瞥了一眼,骤然发现杏园里像是披上了千层粉纱。“真够晕的!竟然把杏花忘了!”唐小藕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往那里跑去。
村人称这面有杏园的山坡为小北山。小北山与东山一样也布满了青黄色砂片,其上端有青柏林立,东侧是一片梨树园,杏园位于它的下端,与村宅毗邻。
杏树园里静悄悄地,陪伴唐小藕游观的只有微微的风。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花的海洋:一瓣瓣、一朵朵、一枝枝、一树树、一片片;含苞的、半开的、绽放的;胭脂红的、退红的、粉白的。唐小藕想诌几句诗,但除了“啊!”之外,一个字也想不出来。“嗡嗡……”这时传来蜜蜂微弱的唱吟。“现在就有蜜蜂了?!”唐小藕甚感讶异,找寻起它来。后来在一朵完全绽开的杏花里,唐小藕发现了这只蜜蜂。它不再出一点儿声音,趴在花心纹丝不动仿佛陶醉了。唐小藕用手朝蜜蜂扇了扇,它毫无反应,又摇了摇花枝,它依然如入定一般。唐小藕失去逗撩它的兴趣,学它的样子,倚在杏树上闭起眼,一任花香沁袭、微风吹拂。
不知过了多久,当唐小藕睁开眼睛时,猛然看到夏长赢在对面的杏树下站着。唐小藕有些发懵,一时辨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她愣愣地看着夏长赢,夏长赢也怔怔地望着她,就在这时,趴在花心的那只蜜蜂又“嗡嗡”地唱起来。唐小藕蓦地清醒,既而心跳得像打鼓,脸红的如杏花的花骨朵儿。夏长赢好像也突然醒悟过来,把脸转向一旁。出杏园的路就在夏长赢近旁,唐小藕没走那里而是绕过所倚的杏树从陡峭处逃离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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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长赢的奶奶本是明天的生日,为迁就上学的孙子、外孙们,便提前一天过。九点多钟,夏广青独自从城里回来。当他行至村南那条由两排青杨相夹的路段时,碰到唐建新去打水。两人难得见面,一聊就是大半天。作别后,夏广青刚骑上车子,听到唐建新喊道:“三姐!你们来到了!”
一股热浪从夏广青心底油然生腾,他忙下车子回头看,果然是唐彩虹和她的丈夫尚怀民。唐彩虹和尚怀民每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尚怀民的车子前后分别坐着两个男孩,唐彩虹的车子前面坐着一个女孩。五年了,夏广青头一次近距离看到唐彩虹,眼睛不由***她剪短了头发,打扮的像个城里人,虽然拉扯着三个孩子却比以前更显年轻漂亮。跟唐建新寒暄过后,唐彩虹与丈夫又上了车子。上车前,她瞥了一眼夏广青,见他的头发竟然白了许多,心里一阵酸楚。在经过夏广青身边时,唐彩虹不由自主地又扫了他一眼,她注意到他张了张嘴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