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子,你去集市里看看,有没有好的鸭子,给我买十只回来。”
萧晋是心里清楚,如今爵府里的财政危机已经是相当严重了,所以,他连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下去了,转头就对牛春吩咐道。
只是,牛春闻听到他的这一番吩咐之后,顿时就纠结了。
“买鸭子吗?买鸭子来做什么?难不成是,爵爷又要做鸭子了吗?这可怎么办好?”牛春的心里想道。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很怀念那个“汴京烤鸭”的滋味的。
只是很可惜的是,要尝到这个“汴京烤鸭”的滋味,却偏偏要建立在萧晋去下厨的基础上。所以,一想到了这里,牛春顿时就没有食欲了。
“汴京烤鸭”可以不吃,但堂堂爵爷,可不能再下厨了啊!
否则的话,一旦是被人发现了的话,他这个做贴身奴仆的,绝对是要被连累的。
一想到了这里,牛春就忍不住劝萧晋了:这鸭子,还是不做的好。虽然很好吃,可是,毕竟有损你爵爷的身份啊。
这些话,牛春以前是根本不敢向萧晋直言的,可是,现如今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只能是开口劝萧晋了。
不过,萧晋倒是向他解释了,买这十只鸭子来,却不是他自己要亲自动手做的,而是准备全部交给牛春。
“交给我?”
“是,给你练手用的。”
“呃……”
经过萧晋的一番解释之后,牛春才明白了,原来萧晋是准备要把这一道“汴京烤鸭”的菜式,全盘教给他了。
可是他呢,才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时还有些发愣的。毕竟,他虽然是下人,可是也是从来没有做过厨子的。
在这个时代里,下人固然已经是位于阶级的最低层了,可是,就是这个阶级最低层的人,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比如是,他如今已经是贵为萧晋身边的心腹红人了,所以,在这个爵府内,自然是一人之下,数十人之上的。
可是,做厨子就不一样了,厨子是整天混迹于厨房、后院这种地方,平常就是连见萧晋一面都很难的,更别提可以获得萧晋的欢心了。
所以,牛春刚一闻听到萧晋的话的时候,他一时还真的是有点迟疑的。
不过,他很快就想开了,做厨子就做厨子吧,虽然他从来没有下过厨,可是,只要以后不用再看到萧晋下厨,他也就安心了。
至于其他的问题,见一步算一步吧。
即便是萧晋真的把他扔进厨房里,从此再也出不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是埋怨命运的不公罢了。
只不过是,这样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因为,他很快就听到萧晋说道了,“好了,好了!你放心吧,也不用你学得有多好,只是让你知道一下大致的流程而已。以后,你可以安排其他人来做。”
萧晋是注意到牛春的脸色变化了,再看到他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忍不住就笑了,于是,很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事实上,经过了这半个月的打听和了解之后,他如今对于这个北郑王朝的许多风土人情,也不像当初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个时候那么懵懂无知了。
他现如今已经是清楚地知道了,在这个时代里,阶级的观念可是非常浓厚的,而庖厨在社会上的地位也基本接近于最底层,所以,他对于牛春目前的心态,可是很了解的,不就是纠结于要变成“厨子”吗?可是,这确实并不是他的原意。
“嗯?真的?好的,爵爷,小的马上去!”
牛春闻听到萧晋的话,不由眼前一亮。当然,他其实也还是不太懂萧晋的意思的。不过,当他听闻到以后可以安排其他的仆役来做这件事情之后,他顿时就心里松一口气了。然后,仿佛是害怕和恐惧萧晋会改变主意似的,他立马转身,转头去给萧晋张罗什么鸭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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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牛春去集市张罗到鸭子还没有回到爵府,那头知书却是已经回到了柳府了。
一回到柳府,她就怒气冲冲地往柳如烟居住的小院了。
“小姐,我不想去萧府了!”
“哦?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而此时的柳如烟,正在抄书。倒不是什么太过高深的书籍,只是一本普通的《诗经》而已。不过,这《诗经》却是柳如烟借来的。柳府里不是没有《诗经》,但这本《诗经》,是出自当朝另外一位大学士之手,上面备注了不少大学士阅读的体会和感悟。柳如姻的打算是,抄书的同时,把这上面的心得也好好地抄录下来,以便以后阅读的时候,好好地去细细品味和体会。
“哼!还不是那个登徒子!小姐,我跟你说,这个登徒子太过份了,平日里爱去怡香院不说,还欠着人家的钱没还。”
知书可不管柳如烟正在抄书或者是做什么的,她去了萧府好几天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柳府,还是受了一肚子的气跑回来的,所以,她自然是抓紧机会“告状”了。只是,她这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倒是让柳如烟有些茫然了。
怡香院?那是什么地方?
欠钱不还?这又是为何?
堂堂一个爵爷,还能欠人家区区几两银子不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得不说的是,相比起知书这样的小丫环,身为千金大小姐的柳如烟,对于坊间的许多传闻还是知之不详的。
她倒是也知道这个汴梁城中多的是青楼,可是,却不知道有一间青楼的名字正好是叫做“怡香院”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所谓青楼、妓院,事实上可是一个一个的销金窟来的。所以,萧晋这一个月的花销,就是高达数十两的,并不是仅仅只有区区的几两银子。
“小姐,怡香院是青楼!”
“那登徒子在妓院里挥金如土,如今的爵府,早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依奴婢来看,小姐若是真的嫁过去了,搞不好还要拿自己的嫁妆来补贴家用的。这……这真的是太可恶了。”
知书神情激动地说道。这也是因为,她与柳如烟其实就是一个命运的共同体了。她说的是柳如烟以后“惨况”,可是,何尝又不是她自己的“惨况”呢?不用猜疑,如果按照这个趋势继续发展下去,她相信,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哦?他竟有这般的不堪?”
柳如烟闻言,也皱眉了。她是也没有想到,萧府的情况竟然会恶劣到这种程度的。萧晋喜欢逛青楼什么的,她就懒得管了,毕竟,在这个时代里,男人逛青楼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女人要想管住男人,也没有任何立场。
但是,财政危机这样的事情,问题就大了。
这可不仅仅是牵扯到萧晋逛没逛青楼的问题,甚至连他们日后的生活都成问题的。这可真的是让柳如烟忧心了。她虽然是贵为前大学士的千金的,可是,却总也只是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而已,可从来是没有接受过什么风雨的洗礼,更别提是为钱财烦心的时候了,所以,一旦想到了自己以后的艰难处境之后,她顿时就变得有些忧心忡忡了。
“何止这般不堪!他还大字不识几个,写区区十来个字,起码就要错三五个。外头人都说他不通笔墨,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小……小姐,您能不能请老爷进宫向陛下禀明情况,请陛下收回成命?咱们不要嫁给这个登徒子了,好不好?”
知书这也是急了啊,所以,竟然连“君无戏言”这样的话都说忘了。
事实上,这个事情天子都已经通过“圣旨”的形式颁布下来了的,可哪里还有什么转机?真的是随便上奏的话,可不就是“抗旨不遵”了吗?所以,即便是柳如烟的父亲身为这北郑王朝的前大学士,可是,也是不敢随便上这个奏折的,否则的话,那就是拿他们柳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口的性命在开玩笑了。
“不行。书儿,此事事关重大,此等话语,以后莫要再提了!这……这都是我的命。”
柳如烟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君无戏言”这句话就代表着这件事情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说再多的,也是无益。倒不如是赶快认清这个事实,然后想办法面对即将面临的危机。这可比让一个前朝的大学士去上奏抗旨不遵要有用多了,所以,当时就拒绝知书了。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失言了。”
知书此时其实也已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了,所以,很快就道歉了。
不过,柳如烟此时却懒得管她的道歉了。她反而是对知书口中所说的,萧晋不通笔墨的情况比较感兴趣,毕竟,这以往所听到的都是传言,现如今有知书亲眼的所见所闻,那自然是要比传闻的更加真实的。所以,她很快就追问道了,“好了,好了。不说那个了,你来说说,他到底是哪些字认不全了?又是哪些字经常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