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晏萦刚到公司保洁部,副组长蒋美萍一看见她,立即尖声嚷道:“晏萦你迟到了!”
晏萦瞟了蒋美萍一眼,朝自己休息的位置走去,脱下oversize的黑色外套,换上了工作制服,身旁立即有人很有眼色的又帮她套上了一件制服。
蒋美萍的眼中瞬间冒火,制服都不好好穿,每次最少叠穿两件,搞什么!
“你迟到了!”蒋美萍瞪着晏萦。
晏萦替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说:“今早在地铁上教训了一只色狼,打得他脑壳开花,所以来晚了。”
晏萦一说完,立即引来了一片崇拜的眼神。
蒋美萍不屑地撇着嘴:“就你那德行,还有色狼骚扰啊?你确定那色狼不是瞎子?就算被骚扰你也不吃亏!”说完她白了晏萦一眼。
晏萦长眉斜挑说:“是是是,有眼无珠的色狼,真不应该到我这找打,他应该冲着美萍姐去嘛,等会我就找个牌子挂在你波澜壮阔的胸口,上面再写上几个字,色狼来搞我呀!”
扑哧,不少人笑出声。
蒋美萍的脸都绿了,伶牙俐齿的死丫头,刁钻古怪又嚣张,到保洁部仅仅一个月,唬的保洁部不少人对她服服帖帖,年纪轻轻跟个大姐头一样。
以她蒋美萍在保洁部十几年的资历,要是别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非上去狠狠地赏几个巴掌不可,死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本事,还会劈手刀、回旋踢、泰拳……她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
晏萦是保洁部组长郑翠翠介绍进来的,蒋美萍和郑翠翠本来就不对盘,所以一开始就看晏萦不顺眼,后来更是视晏萦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天不找茬都不行。更让她恼火的是,晏萦不仅受郑翠翠的照顾,还被保洁部主任陈一鸣青眼相看,仗着有人撑腰,死丫头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蒋美萍气呼呼地看着墙上的表,奇怪了,陈主任每天都是第一个到保洁部,今天这个时间点都没来,是怎么回事?没来正好,郑翠翠还在休年假,现在这里她职位最高,该修理修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蒋美萍指着晏萦说:“你放下水杯,现在跟我们一起去清洁公司大堂。”
晏萦断然拒绝:“公司大堂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我不去。”
“你是什么工作态度!”蒋美萍拍着桌子大喊着,从抽屉里拿出了工作手册,扔在了晏萦面前,咬牙切齿道,“最后一条,要服从领导的临时安排!”
说完,蒋美萍用眼神示意,两个铁塔般壮硕的中年清洁工大妈,一左一右站在了晏萦旁边。
晏萦冷笑一声,这是在吓唬谁啊?
一看气氛紧张,情况不对,同事曲蒙蒙拉着晏萦的衣服,弱弱地劝说:“晏萦姐,你听蒋组长的安排吧,没事的,我等会帮你干活,好不好?”
其他人也纷纷劝着晏萦,别和蒋美萍硬来。
“小晏,你去吧。”
“公司大堂虽然大,但是挺好清洁的。”
……
“走吧。”曲蒙蒙看了凶神恶煞的蒋美萍一眼后,脸色发白,牵了晏萦的手。
晏萦睨了蒋美萍一眼,任凭曲蒙蒙拉着她朝保洁部门口走。
蒋美萍带领着一帮人走在她们后面,大声对着晏萦的背影说:“鬼一样的妆容,眼线都快飞上天了,陈主任也是的,一天任由你胡来,我看迟早要出事!大堂里公司领导来来往往,你要是被揪出来骂,别怪我没提醒!”
到了大堂,蒋美萍分派着任务,指着晏萦和曲蒙蒙说:“你们两个去擦总裁专属电梯旁边的八角金盘,敢弄掉一片叶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曲蒙蒙拿着棉布小心谨慎地擦着叶子,根本不敢使劲,生怕叶子掉下来,才擦了五片叶子就已经是一头大汗,余光可及处晏萦那边都快擦完了,擦过的叶子浓绿又光亮。
曲蒙蒙一脸羡慕的表情,悄声问:“晏萦姐,你为什么当清洁工呢?”
曲蒙蒙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摸骨算命、麻将扑克、调酒插花斗地主、木建辅导烤红薯……晏萦样样精通,就是一块棉布到了她手里也能飞起来,一身本领,心灵手巧又能言善辩,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在保洁部工作呢?太屈才了!
晏萦微微一笑:“当清洁工不好吗?”
所谓大隐隐于市,大集团里谁会注意一个貌不出众的清洁工?再者说了,北州声名显赫的霍氏集团,谁敢伸手进来?还有,这种底层员工,流动性大,方便跑路啊。
这已经是公司里第二十个人当面这样问她,看来是到了离开霍氏集团的时候了,晏萦想,翠翠姐对她说过,休完年假就要辞职了,刚好一起走吧。
她在每个公司都待不长,除了安全因素外,就算掩饰一身光芒,还是在人群中熠熠生辉,就像暗夜里的星辰,鲜明出众又恣意张扬,总是迅速地被高看,同时被诋毁。
擦完叶子,晏萦抬头,放眼望去,霍氏集团大堂,五千多平米,大开大合的空间设计,黑色为基调,奢华又大气。
眼风一扫,她看见霍在渊被人群簇拥着出现了,很有君临天下的风范。
一声声的“霍总好”从远处传了过来,所有人恭恭敬敬地站着,晏萦也不例外,她不信霍氏集团总裁会记住一个清洁工,不过想起昨晚的一段小插曲,她还是悄无声息退到了最后面。
霍在渊穿着一身剪裁质感极佳的手工西装,行走间古董蓝宝石袖扣泛着冷光,目不斜视进了总裁专属电梯。
听着电梯门关闭的声音,晏萦冲曲蒙蒙招了招手,拿着棉布准备帮她一起擦叶子。
突然,电梯门又开了,晏萦来不及多想,急忙往高耸的立柱旁靠了靠,同时迅速低头看着乌黑锃亮的大理石地面。
见总裁从专属电梯里又走了出来,而且发现了总裁是在看谁,其他人立即闪开了一条道路。
霍在渊视线下垂,语气幽冷:“抬起头来。”
在场的其他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都愣愣地看着晏萦,全部噤若寒蝉。
晏萦真不想抬头,可听着那胁迫感十足的命令,本来挺直的脊背矮了矮,力求看起来卑微些,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霍……霍总好!”
仅一步之遥,霍在渊身上的冷冽气息笼罩着晏萦。
“抬、头!”霍在渊再次命令,语气更是森冷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