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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终须一别

就在柳无双被官兵击杀之前,赵无中和刘景宸抱着婴孩来到了仙乐酒楼,那狗跟随他们上岸之后便自己蹿入了山林之中。

他们在二楼大厅中挑了一处角落里的位置落座,小二刚将菜肴送上,雅间内陆飞雪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当她的身影从刘景宸的身边经过之时,他一眼便将她认出来了,他虽未看清过她的容貌,但从她这一身绿衣与手上的佩饰来看,刘景宸可以肯定她就是皓月山庄那绿衣女子了,只是到现在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陆飞雪下楼之后,刘景宸见她往茅房那边去了,正等着她上楼再问问她的名字。就着这时,两队官兵蹑手蹑脚地从楼下上来,他们上楼之后便往雅间那边走去。刘景宸见其中一人在门口像是在与里面的人说话,雯时间,弓弩击穿门窗之声不绝于耳。就在柳无双纵身跃出窗户之时,陆飞雪从楼下轻巧的走上来了。走廊上的官兵们正匆匆往楼下赶去,她觉得肯定出事了,当她往雅间里面跑去的时候,刘景宸一个箭步跟了过去。

陆飞雪走进雅间之后,见地上满是鲜血,门窗碎屑散落了一地,赶紧从窗户内伸出头去,此时柳无双正被一张铁网缠身,楼下官兵弓弩齐发,柳无双当场毙命。陆飞雪见此情形,脸上泪珠接连滚落,刚想大喊“娘亲”的时候,刘景宸一把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刘景宸紧捂着她的嘴巴,小声说道:“姑娘切莫叫喊,若是被官兵发现你了,你也必死无疑!”

“呜呜......呜呜呜......”陆飞雪即使被刘景宸捂住了嘴巴,但她依然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下面一带队的吩咐道:“将疑犯柳无双的尸首带回县衙,王大人吩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几名官兵将柳无双的尸首丢在了一辆推车之后,便往县衙赶去。

刘景宸见官兵走远了,这才将捂在陆飞雪嘴上的手松开了。

陆飞雪边哭边向刘景宸吼道:“你刚才为何要拦我?我娘被他们杀死了,我要和他们拼命!”欲夺门而出。

刘景宸拦在了她前面,安慰道:“就凭你的功夫,哪里斗得过这么多的官兵?更何况你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陆飞雪反驳道:“胡说!我娘虽然是残忍了些,但她待我从来都是关怀备至,容不得别人伤我分毫。”

刘景宸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赶紧说道:“好好好,你娘待你好,但是她现在已经死了,你若是去寻仇,无非是将自己的性命往里送。饿了吗?饿了就与我们一起吃饭吧?”刘景宸安慰着她,随后又将她揽入怀中,陆飞雪被他抱紧之后,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伤痛,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柳无双被官兵击杀之后,楼上楼下的食客都在议论纷纷。

“这女人肯定是偷了官府的东西。”

“我看不是,她应该是个逃犯。”

“你们懂个屁,这女人一定是江洋大盗。”

陆飞雪与刘景宸落座之后,赵无中怀中的婴孩还未醒酒,此时陆飞雪又大哭了起来。一旁的刘景宸看得心都快要碎了,见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娘惨死,一定还在伤痛之中,即使现在再怎么安慰都是徒劳。他索性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咕噜了下去。

赵无中问道:“刘兄弟,这位姑娘是?”

刘景宸边吃菜边说道:“青云道长,她是那晚发出西域魔音那老女人的女儿,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赵无中像是在回忆那晚的事情,说道:“哦,原来如此,那雅间里的女子可是柳无双?”

刘景宸回道:“确是柳无双。”

赵无中沉默了一会,心想:“这一路上我抱着婴孩,路上行人过客指指点点的数不胜数,青城山中又全是修道的男子,我若是带着小外甥回去,也不知拿什么喂他,若是交给刘公子暂时抚养,总比我个道人更加合适。”

赵无中给自己和刘景宸倒了一碗酒,他举起酒碗,两人一饮而尽。

赵无中询问道:“刘兄弟,要不这样,小外甥若是随我回道观,我也不知拿什么来喂养他,你府上千奇百怪,应有尽有,回去之后你给他请个奶妈,也比跟着我这修道之人要强,待小侄六岁之时,我定当前来接他到道观中抚养。我此言并非要对卓贤弟食言,只是一时半会,却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法子了,你看如何?”

刘景宸嬉笑道:“嘿嘿...我看如此甚好,这次出来,我带个男婴回去,父亲一定会欣喜万分,怕是到六年之后,万一父亲他舍不得这小子,该当如何呢?到时候道长可千万别怪我不把这小子还给你。”

“一切自有定数,到了约定的时候,我一定前去府上接人,贫道先在此谢过刘兄弟了。”赵无中说完之后,便起身对他行礼。

刘景宸赶紧站起身来,向他回礼,说道。“道长言重了,我那妻子至今仍未怀上身孕,带这小子回去,也省的我娘成天在她面前絮叨。哈哈,如此甚好。”

他给赵无中倒满了酒,随后自己也将酒碗倒满了,两人明日各自都还要上路,一坛酒过后,他们便带着陆飞雪一起找了家客栈住下。他怕陆飞雪一时冲动夜里去官府报仇,便只要了一间稍大些的客房,陆飞雪悲伤过度,竟累的倒在床上便睡下了,刘景宸将婴孩放在了她的身旁便匆匆出门寻羊奶去了,赵无中让小二拿了两张长条板凳过来,他便睡在了板凳上面。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青云道长便已收拾好行囊,见刘景宸在地板上睡得正香,便让小二拿了纸笔过来。

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街上的小贩叫卖着:“卖煎饼咯,煎饺、烧卖、包子都有咯......”

刘景宸从地板上醒来,见睡在板凳上的青云道长已不见人影,正打算出去问问小二。当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才看到了圆桌之上的一封信。

刘景宸匆匆将信打开了,赵无中在信中写道:“今日与贤弟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贫道在蜀中修行多年,为师此时正在观中闭关修炼,我须速速回去打理观中之事,自今日起,婴孩便交予贤弟代为抚养,还望贤弟惜之爱之,勿念,无中敬上。”看完信之后,刘景宸心中竟然有些许忧伤,他与赵无中虽然相识只两年不到的时间,但只要他和赵无中在一起的时候,便可以敞开心怀,便可以与赵无中无所不谈,从天文、地理、历史、美景美食到武功招式等都是他们闲聊的话题。如今赵无中赶回青城山去了,刘景宸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少了什么。

刘景宸见陆飞雪还在睡梦之中,便没有将她叫醒,她身旁的婴儿昨晚哭闹几次,他一听到声响便赶紧起身将好不容易买来的羊奶喂给他喝,他见婴儿也正酣睡着,索性出门让小二准备些热水和早点去了。

刘景宸回到客房之后,婴儿正在哭闹,他赶紧又给婴儿喂了点羊奶,一旁的陆飞雪此时被哭闹声吵醒,她醒来之后环顾四周,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哪里啊?”当她看到一男子正抱着一婴儿的时候,又大声呼喊道:“你是何人?为何我会在这里?”也许是她昨晚伤心过度了,竟然将昨晚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刘景宸一边抱着婴儿一边生疏的喂着奶,说道:“姑娘,这里是君来客栈,昨夜你伤心过度,我便把你带到此处来休息了。”

陆飞雪惊恐的问道:“你......你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吧?”

“姑娘莫要害怕,我这人虽然嘴皮子不招人喜欢,但绝不会乘人之危的。”刘景宸一本正经的说道。“哦,对了,我姓刘名景宸,我还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陆飞雪。”她沉吟半响后才说道。突然间,又猛地站了起来,“我要去给我娘报仇!我要杀了那些狗贼!”

刘景宸抱着婴儿又挡在了她前面,说道:“我说你呀,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待你与我回去之后,我一定帮你报了这杀母之仇!”

“当真?”陆飞雪看着眼前此人说的话倒不像是在骗她,但是她与他之间又没什么交情,此人当真会和自己说得一样帮他报仇吗?她嘴里的话刚说出口,心中却又有些半信半疑。

“我若有半点欺骗飞雪姑娘的意思,定遭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刘景宸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说完之后怀中的婴儿也吃饱了,婴儿此时已不再哭闹,只是一个劲的望着他。

陆飞雪双颊绯红,眼下已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好说道:“好吧,那我暂且相信你!只是,我一个女儿家跟着你回家,像什么样子?”

“虽然我家中有一位妻子,但是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多你一个家里也热闹些?岂不是更好吗?哈哈哈......”刘景宸见她有点相信自己的意思了,便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陆飞雪满脸通红,作势要打,嗔道:“你......信不信我打你呀?”

刘景宸怀中的婴儿打了个饱嗝,两人见状,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都笑了起来。

柳无双虽然生性阴毒,但陆飞雪却没有随了她娘的性子,平日里她是争强好胜了些,但她的心思确是天真善良的。她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气宇不凡的公子,本就才十七岁的年纪此时竟然脸颊绯红。只是昨夜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被官兵杀死,此时又想起了她娘,心中难免又伤心了起来。刘景宸见她眉头轻蹙,心中知道她定是又在为她娘的死伤心了。

店小二在门外说道:“客官,热水和早点准备好了。”

刘景宸淡淡的说道:“进来吧。”

店小二进来之后,他见刘景宸怀中抱着个婴儿,旁边又有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不禁赞叹道:“两位客官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呀。”

“呵......”陆飞雪听小二这么一说,不免噗哧一笑,她的脸颊更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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