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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余音绕梁

乐师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她弹出了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仿佛汨汨流水,其中又夹杂着些许的悲伤。刹那间,琴声激越,久久不绝。乐师的双手在古琴上来回拨弄,台下众人早已听的如痴如醉,她的动作慢慢放缓,琴音又变得静雅起来,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乐师姓陈,名静茹,她本是大家闺秀,只因当地的军官想要将她霸占,她不想被那军官纳为小妾,只好趁着夜色逃了出来,次日军官前去要人,其父与那军官做斗,无奈死于刀下,随后她父亲的家业全被那军官占为己有。她自苏州逃出来之后,也只好在各地的闹市中弹些曲子谋生,幸亏途中她遇到了一位老者,此后那老者便带着他到各地的戏台演奏,陈静茹本想以身相许,那老者却从未答应过。

“好好好...”“真是天籁之音哪!”“听闻陈姑娘明日便要离开此地,能否为我等凡夫再弹上一曲?”“对对对,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台上一曲奏完,台下众人却是意犹未尽。

陈静茹走上前来,只见她屈身道:“承蒙各位前来捧场,小女子先在这里谢过了。”

他身后一老者也跟着走了上来,来人身着一身素衣,他上前说道:“陈姑娘历来都是每天只弹奏一曲,台下各位若是还想听的话,就看你们能出多少银子了。”

“这位便是樊老先生,陈姑娘前几日在此确是一天只弹奏一首曲子。”店小二在一旁附和道。

“我出一两银子。”台下一人喊道。

“一两?你把陈姑娘当什么人了?我出贰两银子。”台下又一人喊道,他的声音比前面那人更大一些。

“我出三两银子,你们都别想出这个风头。”另一人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大喊道,前面那俩人一听,顿时没了声音。

“我出十两,姑娘能否为我等再弹奏一曲?若是姑娘答应了,也好洗涤我等世俗的心灵。”刘景宸身旁那老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静茹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她既然选择了在江湖上卖艺,只要有人出得起价,她自然是不会跟钱作对的。

顷刻间,台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其中一人说道:“我说是谁如此的风雅?原来是贾东贾大户啊。”

贾东见有人认出他来,心中甚是欢愉,他黑了半天的脸立马又满是笑容,只见他起身对着那人行礼道:“李老弟什么时候也有如此雅兴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

“哪里哪里?贾大户乃是真正的雅人,我这只是前来凑个热闹,附庸附庸罢了。”李旭知道贾东调侃他无非是想出点风头罢了,同是星洲之人,他本想反驳,却不想让贾东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日后与自己结怨,他便假意夸赞道。

“陈姑娘意下如何呢?”贾东又问道。

陈静茹走上前去,她对着贾东行礼道:“既然贾大户如此有雅兴,那小女子便再为大家弹奏一曲便是,若是曲子不好听,还望各位见谅。”她话音刚落,便又缓缓地走到古琴旁边坐下了。

此刻台下又归于平静,在众人的再次期待之下,陈静茹的芊芊玉手又扶在了古琴上面,只见她十指一动,琴音又飘荡在客栈的大厅之内,此时的琴声却不再像上一曲那般的悠扬婉转,众人听到的却是一阵豪气万千的曲调,只见她眉头一紧,双手快速的在古琴上来回抚动着。

陆飞雪看着眼前这清秀的女子,她心中思忖道:“若是我以后也学会了弹奏古琴,景宸定会更加的喜欢我。”

刘景宸听着陈静茹弹奏着激昂的曲子,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又好似在那渺无人烟的山林之中飞舞练剑;却又好似与知己豪饮着陈年美酒;他心中思索道:“我那妻子古琴也弹的甚好,离开她也有好些日子了,不知她现在可好?”

陈静茹十指转而又激烈的在琴弦上继续舞动着,一阵豪迈的曲调飞入了众人的耳朵里,刘景宸越听心中越是澎湃万千,他定眼仔细的瞧了瞧眼前这女子。她一张鹅蛋脸上一双灵动的双眼轻轻地眯着,高高的鼻梁下面一张桃红小嘴,她额头上的头发有些微卷,当刘景宸再看她之时,陈静茹却将头轻轻地抬了起来,她与他竟对视了一眼,此时陆飞雪正好也在看着他,她见琴师盯着刘景宸看,她心中有些不悦,刘景宸只是平日就喜好音律罢了,此时他却并未发觉陆飞雪的不悦。

“景宸,我们走吧,这里面好闷,我想出去透透气。”陆飞雪对着他耳语道。

“飞雪,乐师的曲子还没弹奏完,怎么你就要走啊?”刘景宸问道。

“走嘛走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听的曲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不走是吧?那我自己去逛了。”陆飞雪见他仍旧盯着那琴师看着,她便越发的不高兴了。

“好好好...本来吃完饭我是想带你到街面上逛逛的,只是难得有乐师在此弹奏一曲,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出去走走吧。”刘景宸无奈,只好牵着她往门外去了。

众人见他们起身出去,心中多少都有些不解,“这么好听的曲子怎么不听完呢?”“那女子生的好美啊。”“走了也好,挡在我前面半天呢。”台下几人小声的说道。

贾东见陆飞雪走了,心中有些烦躁了起来,他本想再和她聊上几句,刚才他出十两银子本是想再引起她的注意罢了。台上的陈静茹见刘景宸走了,她心里竟然有一丝酸楚,本来她还想为眼前这俊秀的男人再奏一曲,眼下却没了机会,一时间她又眉头轻蹙,一双灵动的双眼似有话说。

刘景宸牵着陆飞雪从客栈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这冬日里昼短夜长,雪又刚融化没多久,陆飞雪忽然冷的打了个哆嗦,她将双手抱在胸前,刘景宸见状,他赶紧将貂皮披风给他披上了。

“景宸,你怎么一直盯着那琴师看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陆飞雪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飞雪,你可千万别这样想,我见她抚琴的样子有些像我的妻子罢了,你吃醋啦?”刘景宸见她满脸的不悦,他赶紧解释道。

“那你的妻子美吗?你对我会像待她那么好吗?”陆飞雪听他说是因思念妻子,心中已不再那么难过了。

“傻瓜,我那妻子虽是父母亲自挑的,但我依然是深爱她的,我对你也是一样,哪里有什么对谁更好?你就别想太多了,你一个小脑袋怎么装这么多想法?”刘景宸见她脸上有了一些笑意,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走到前面一个十字路口处时,街道两旁的灯笼已悉数亮了起来,雪水融化之后便四散开来,一群小娃娃将地面上的一些残雪揉成一团,前几天的大雪似乎还没让他们玩的尽兴,此时虽已是黄昏,但路上的行人依然不减。

陆飞雪此时已将客栈内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她兴高采烈的拉着刘景宸往前跑去,俩人在灯火阑珊下一路小跑,陆飞雪时不时的便回头看着她笑,她在灯火下转动着身子,好似一只轻盈的蝴蝶在原地不断的挥舞着翅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向她望去,刘景宸见她一双明眸好似在笑,他便迎上前去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他抱着她在地上不断的旋转。

“好啦···好啦,景宸,我头好晕,你快把我放下来。”陆飞雪嘴里笑着,她两只手却不停地拍打着刘景宸的胸口。

刘景宸将她稳稳地放在了地上,陆飞雪站稳之后,她的手却一直摸着脑袋,她像是还在晕眩之中的样子。忽然间,一个身影匆忙的从刘景宸身边走过,他一时没注意,竟被来人撞的差点摔倒,他刚想骂人,陆飞雪却说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呀?差点就把我景宸给撞到了。”

“抱歉。”那人回头说道,只见他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行囊,之后他又匆忙的往前去了。

忽然间,刘景宸的胸口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他紧紧地捂着胸口蹲下了身子,此时他已是疼的满头大汗了。陆飞雪见他难受,她赶紧问道:“景宸,你怎么啦?”她见他一时竟说不上话来,她本想追上前去揪住那人,可是她向前一看,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陆飞雪看他死死的捂着脑袋,她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飞雪...先扶我回客栈去。”刘景宸头上青筋直爆,他吃力的说道。

“好,你慢点啊。”陆飞雪扶着他慢慢的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大厅里的众人早就离开了,店小二见他如此这般,他赶紧迎上去与陆飞雪一起扶着他到二楼西边的客房休息了。

刘景宸进屋之后,他的胸口却更加的疼痛起来,他在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陆飞雪赶紧把门关上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之后才将他抱了起来。刘景宸赶紧盘腿而坐,他两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在胸前快速的挥舞着,随后他右手在下,左手在上,双掌相对,一股气流急速的在他体内乱窜,良久,他体内的气流才渐渐地趋于平静,少许气流从他的脚底冲了出去,他脚底的气流或寒或辣,或疼或痒。刘景宸为自己运功疗伤之后,他的脸色才不再那么难看了。

“飞雪,我好多了,快倒杯水给我喝。”刘景宸缓缓地说道。

“好,你坐稳了啊。”陆飞雪赶紧起身去给他倒水。

刘景宸喝完一口水之后,他这才缓过点神来,陆飞雪刚想把他扶到床上去休息,一口胆汁却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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