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直，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对秦总监动手？”总监办公室，有些谢顶的黄道益挺着大肚子，唾沫横飞的质问着曹直。
在他身旁，一身骚臭味的秦筹并没有去洗澡的意思，只是魔怔了一般，满眼血丝，反复叫喊着一句话：“曹直，你个魔鬼，我要开除你！我要报警，要让警察抓你，让你坐牢……”
“你没病吧？”冷静下来的曹直并没有纠结于自己为什么会干出这么疯狂的事儿来，而是白了耳朵上还挂着一小段卫生纸的秦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就是把你插到坐便器里帮你洗洗头发，醒醒脑，又没有拿刀捅你，警察最多拘留我三天。你要是真想让我坐牢，去找个砖头给我，让我往你头上拍一板砖，起码给你拍个半身不遂才行。”
“你！”秦筹快被曹直气哭了，差点真去找一个板砖给他。
他不是没想过和曹直动手，事实上，刚从马桶里被拯救出来的时候，他就这样做了。
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当他想要对曹直动手的时候，四肢便会莫名其妙的不听使唤。
就在几分钟之前，眼看着他都要揪住曹直的领口了，胳膊却跟灌了铅一眼，说什么都伸不出去了，再然后，曹直一个膝撞，直接顶在了他的裆部，那个撕心裂肺的疼啊，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秦总监，这事儿我会如实上报给老板，你先别激动，至于报警的事儿，咱们稍稍后再说，毕竟这事儿闹的太大，有损公司形象。”
黄道益宽慰了秦筹两句，侧头看向另一张沙发上的曹直，冷声道：“曹直，跟上级发生肢体冲突，在公司内外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知道，被开除咯。”
曹直知道，自己必须为自己冲动买单。
不过，管他呢，刚刚那感觉，实在是爽爆了。
都说冲动是魔鬼，但人要是连冲动一次的勇气都没有，那便永远不可能体会到那种“冲冠一怒”的刺激和快感。
而且，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这么不光彩的事儿都被人抖出来了，要是不作出一点回应，难道真的当一只缩头乌龟？
曹直不知道之前出现在自己心底的声音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他很确定，把秦筹塞进马桶里，确实是他想做的事儿，只不过，以前不敢，现在忽然敢了。
说实话，离开公司，曹直并不觉得遗憾，眼前这两位领导，他都很不感冒，秦筹就不说了，白眼狼一个。黄道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借着升职、加薪的由头骗女同事和他上床，对男同事更是比周扒皮对长工还刻薄，这一年多，曹直也没少被他盘剥。
只是，一想到亲手打造的公司服务系统以后和自己再没有什么关系了，曹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是匠人，但却有颗匠心，他是真的把每一个产品当做自己孩子看待。
“人事已经在给你办理离职手续了，办完后你就可以走人，不过，工资就不要领了，算是给秦总监的精神损失费，你知道，如果秦总监执意报警，你免不了要被拘留几天。”
不得不说，且不论人品如何，单就办事效率而言，黄道益绝对靠谱，曹直才刚被“请”进办公室，他就已经开始处理“后事”了。
不过，放弃工资？这个恐怕很难谈拢。
曹直实在太缺钱了。到现在，他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女房东昨天晚上撂下的狠话：“姓曹的，三天之内，你要是再交不上房租，老娘就让你从天通苑裸奔到宋家庄，少走一段，老娘就陪你滚床单！”
一想到女房东50多岁的年纪，风姐的身高，姚明的体重，郭德纲的容貌，单田芳的嗓音，曹直便是一阵打鼓，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成为中老年妇女之友。
所以，工资一定要拿，而且，一分都不能少！
“铛！铛！铛！”
就在曹直下定决心，宁愿被拘留也不放弃工资的时候，办公室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不等屋里人响应，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助理小何便是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主管，不好了，公司系统崩溃了！”
“系统崩溃？”黄道益一愣，“哪个系统？”
对于一家互联网企业而言，系统崩溃可是大事件。自由鸟的主要业务就是在线票务服务，如果因为系统崩溃导致客户下单失败，或者付款受阻，那公司的损失就大了。
“是正在试运行的第三代服务系统！”小何偷偷的瞄了沙发上臭气熏天的秦筹一眼，怯怯地说道。
“秦总监，第三代服务系统不是你开发的吗？你快看看。”黄道益将目光投向秦筹，而旁边真正的研发者曹直则微微皱了下眉。
“第三代服务系统能同时服务15万客户，支持10万人同时在线，怎么可能崩溃，除非公司业务一下子暴涨三倍。”
秦筹虽然被曹直气的不轻，但也并没有彻底丧失理智，当他听说第三代服务系统崩溃的时候，心脏便是猛地一跳。
那可是他上位的本钱，如果出了问题，不用说总监的位置保不住，甚至他都别想在自由鸟待下去了。所以，尽管有些不信，他还是火速的扯过了办公桌上的电脑，开始检查系统。
果然，小何说的不假。PC端和手机端的服务系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故障，搜索框中满是乱码，手机APP的拥护界面虽然正常，但也不能进行搜索、查看商品等操作。
“怎么样，问题出在哪儿？”黄道益守在电脑旁边，努力收腹，不让自己大肚子干扰到秦筹操作。
“还不清楚，可能是网络问题，也可能是技术框架出现了故障。不过，不应该啊，这个系统我检查过很多遍，应该没有什么致命漏洞才对。”
秦筹的额头上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夹杂着残留在额头的尿液，顺着脸颊向着他的嘴角流去，他甚至都忘记了擦一下。
“怎么挽救？”黄道益到底是老油条，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他才不会在乎秦筹有没有验证过系统，他最关心的是怎样让系统恢复正常，怎么向老板交代！
“需要暂时关停服务器，这样我才能最快的锁定问题。”秦筹答道。
“不行。”黄道益果断否决，“老板正在和一个大金主儿谈融资，对方随时都有可能登录网站，你现在关掉服务器，万一搞砸融资的事儿怎么办？”
黄道益直接否定了秦筹的提议，并且示意女助理小何先出去。
“那你说怎么办？”秦筹急了，这根本就不是他研发的程序，如果想要找到问题，他就必须重头检查才行，黄道益不答应关停服务器，他也没法下手。
见秦筹急的团团转，曹直其实是很爽的，尤其是，他亲手设计的系统，在他被公司开除的时候跳出来“发脾气”，帮着他狠狠地打秦筹的脸，简直是苍天有眼。
不过，作为第三代服务系统真正的编写者，曹直却又有些疑惑，秦筹说的没错，新一代服务系统的抗冲击能力是很强的，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崩溃才对。
除非……
“没错，有黑客攻击了那个系统！”
就在曹直心生疑惑的时候，先前鼓动他将秦筹插进马桶的那个神秘声音，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而这一次，曹直终于确定，自己的大脑中，确实多了一个意识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