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间内。
宇澄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桌子上的茶水渐渐泛凉,可他却没有要动它的意思。
“李茂会帮我吗?”
宇澄忽地驻足停下,目光涣散地看着身前的某处独自喃喃道。
......
......
半个时辰前,来人退走后。
宇澄顾不得检查身上的伤势,他将地上散落的药瓶迅速收拾好,便立即查探起左右邻居的情况。
他和来人在巷子里打了这么久,动静这么大,可却没有一个人伸头张望,这肯定有问题。
宇澄在这个巷子里生活了十二年了,这里的人都很纯朴善良。
从他记事起,巷子里的人就对他家帮扶过数次,尤其是他爷爷去世这两年内,邻里之间对他更是关怀有加。
这让宇澄在感谢之余,亦对他们心存感恩。
整个巷子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大家庭,而这些人就像是他的亲人。
现在,他的亲人可能有生命危险,宇澄怎能不着急。
将隔壁的木门推开,屋子里一片漆黑,宇澄找来一根蜡烛点上,在火光照亮屋子的瞬间,只见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躺倒在角落,宇澄连忙上前将老人扶起,口中亦不住地呼喊道:“陈爷爷,陈爷爷,您没事吧,快醒醒啊!”
在宇澄的呼喊中,很快,老人便醒了过来。
“咦,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睡着了?”刚醒过来的老人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扶着宇澄站起来后,人还有点迷糊,可当他看清宇澄的样子后,顿时一惊,道:
“石家娃娃,你怎么浑身是血啊?怎么弄的这般模样啊?”
对于老人的问题,宇澄没时间去解释,他现在最关心老人的安全问题:“陈爷爷,您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不舒服的方?嘶,还真有。我就感觉我这脖子后面有点疼,好像先前有谁在后面打了我一下”,陈爷爷摸着颈部回忆道。
确定陈爷爷没事后,宇澄也是稍微放心了点。
看来来人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只是将他们都打昏了,毕竟杜恒针对的只是他、铁柱和马杰三人,。
“陈爷爷,您听我说。现在巷子里的人都和您一样,您们都是被人打昏了,我来不及跟您解释是为什么了?我们现在赶紧分头行动,将大家都叫醒,然后到巷尾集合,清点人数。”
说完,他便在老人的困惑中如风一般的冲出了屋子。
“哎......哎......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老人虽然没明白,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门外漆黑的巷子,老人自语道:“今个外面怎么这么黑啊?大家都没点灯吗?”
老人将蜡烛拿起,随他走到外面。
“王二麻子,王二麻子,你在家吗?”老人冲着与他家相邻的那间屋子叫道。
可半天都没人回应。
“奇怪了”,见没人回答他,老人就要去推门,可他的手只是轻轻一碰,门便自己开了。
门一开,地上的一团黑影首当其冲地出现在老人面前。
“哎呀,王二麻子,你怎么也睡着了啊?”
烛火照亮了黑影,正是老人口中的王二麻子。
......
在宇澄和老人的分头行动下,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巷子里的人都醒了过来。
大家先是一阵迷惘,接着又转为震惊、恐惧。
他们自问从不与人相争,也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那么究竟是何人将他们尽数打昏,他又有什么目的呢?
带着种种困惑,众人相继来到了巷尾,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此时,宇澄已坐在巷尾的大石磨上,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熟人,他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一会儿该从何说起?
是直接告诉他们是杜恒派人将他们打昏了?还是先想办法稳定大家的情绪,控制住局面?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天赐,天赐,我儿子呢?我家铁柱呢?”
就在宇澄还在想着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时,李婶惊慌失措地挤开人群,冲到了石磨前,李叔也紧随在后地来到石磨边。
“是啊,天赐,我儿子马杰呢?”
这时,一位秀才打扮的男子也走出了人群,他正是马杰的父亲。
“李婶、李叔、马叔。”
宇澄从石磨上跳了下来。
“天赐,我家铁柱不见了,他今早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和你一起去玩了,怎么这会儿不见了?”李婶抓住宇澄的胳膊,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他不会出事了吧?”
李婶都快哭了,她与李叔四十得子,就铁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养着,如今巷子出了这么大事,巷子里的人都在这了,就剩铁柱和马杰找不着,她能不着急吗?
“是啊,天赐,我儿子马杰也说和你一起出去了,怎么这会儿就你在,他们两人呢?”马叔问道。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与两方家长一同看向宇澄。
宇澄知道这时候已经不容他去多想了,深呼吸一口气,他还是决定不要去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
“李婶、李叔、马叔,各位长辈”,宇澄抱拳道:“你们听我说,这件事要从今天上午说起......”
随着宇澄的讲述,众人很快就知道的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弄明白了为什么大家会在家中昏过去。
他们对宇澄会赌石这件事是不敢相信,对三人在赌石街豪赢一千八百枚金币更是瞠目结舌。
不过,随着随着事情的发展,当他们听到那个叫杜恒的公子哥居然敢不顾学府的规矩派人来抓宇澄三人,不由地叫他们心中一寒。
李叔与马叔脸色一片铁青。
而李婶在听到铁柱居然被他们抓走后,更是瞬间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如丢了魂一样,口中还不停念叨道:“铁柱啊,我的儿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杜恒也太大胆了吧,竟敢派人行凶,还将两个娃娃给抓走了。”
“就是,欺人太甚。”
“走,我们去报官去,不管怎么说,他杜恒家业再大能大得过官府,我们一定要将两个娃娃救出来。”
众人一阵议论,说着就要联名去报官了。
宇澄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前将众人拦住,并大声说道:“各位长辈,你们冷静点,听我说,不能去报官,那人走之前都说了,若是我们去学府报案,他们就会杀了铁柱哥和马杰的,要是我们现在去官府,势必也会惊动他们,这对铁柱哥和马杰会很不利的。”
“谁要杀我儿子?”一听到宇澄说杜恒可能要杀了铁柱,李婶竟像疯了一样,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抓着人就问:“是你要杀我儿子吗?是你要杀我儿子吗?”
“孩子他娘.....”李叔见李婶精神错乱了,就上前拉了她一下,不想李婶直接将他打开。
“我告诉你们,谁都不能杀我儿子!”李婶怒目而视,环顾一边四周,然后又再次瘫坐在地,突然哇哇大哭起来:“铁柱啊,我的儿啊,你在哪啊?快回来啊?娘亲给你做好饭了啊?你快回来吃饭啊......”
众人见到铁柱他娘变得这般模样,均悲愤地握紧了拳头,有几位同为娘亲的妇女也是被其感染,暗暗地流出了眼泪。
李叔坐在李婶旁边,无声地安慰着她,现场一片沉默。
可沉默解决不了问题。
终于,马杰的父亲又站出来问宇澄道:“天赐,你既然说不能报官,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对啊,你说该怎么办?”
众人跟着问道。
面对众人的提问,宇澄思索了半晌,道:“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快说啊,是什么办法?”众人纷纷道。
“我认识一位叫李茂的人,他与我同为学府学员,而且他的背景同样不输于杜恒,也许我们可以找他帮忙”,宇澄道。
“那石家娃娃,你快去找他啊,去晚了李家娃娃和马家娃娃可就危险了。”
“就是,要是缺什么你尽管提出来,大家伙给你凑一凑还是有的。”
“对啊,我家虽是做豆腐的,但这些年也有点积蓄,我这就回去拿来给你,去找那位李茂公子,求他出手救救两个娃吧。”
“我也是,不够的话,我将我家祖传的木椅也拿来。”
众人争着说道。
宇澄连忙挥手,道:“给位长辈,你们的好意我都明白,可李茂家并不缺这些,至于怎么去求他,我也有了打算,能不能成只能去试试了,大家就在这等着我的消息吧,若是两个时辰后还没我的消息......那就报官吧!”
说完,宇澄便对众人抱拳一躬,然后便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众人眼中。
......
......
回想起来时众人期望的目光,宇澄摸了摸胸口,眼神渐渐变得明亮、坚定。
“不管李茂他会不会帮忙,就算拼了我这条性命,我也要将铁柱哥和马杰救出来。”
就在宇澄暗暗下定决心时,一道熟悉的,让他心头一颤的声音在门外忽然响起。
“石兄,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