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杜恒一拳砸在切石台上,整个台子都随之猛地一震。
“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切出糯种”,杜恒咬牙切齿道,连输两回合,第二把更是被剃光头,这让他心中的怒火已经不可遏制了。
“少爷,少爷,您消消气,这不还有第三回合吗,只要这回合咱们来个大的,就算他们赢了两局又能如何。”
“就是,少爷,这规矩是说以翡翠的价值一决胜负,这最后一块还没切呢。”
“对啊,少爷,咱们这边还有八块毛料没动呢。”
“少爷,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您可千万要沉住气啊。”
四位随从将杜恒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道。
杜恒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半晌,他才再次开口道:“不错,输赢还不一定呢。”
见杜恒恢复了过来,四人也是松了口气,但随着又是连忙恭维道:
“对吗,少爷,咱有这么多石头,以咱少爷的实力,定是能切出一块冰种,让对面那帮傻小子好好见识一番。”
挥开了四人,杜恒走到自己堆放毛料的地方。
他还有八块毛料没动,可他一时也不知道选哪块好。前面两块他已经输了,这要是再输,他可就是真的输了。
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考虑,这已经不是关乎一百枚金币的赌注了,而是面子的问题。
这要是将对手换成李茂,杜恒还好受点,可偏偏他现在的对手是宇澄,这个他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土鳖,更可气的是这个小土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额辱骂自己,说他是那什么......什么......
那两个字他现在不敢想,他怕一想到那两个字,就会情绪失控,影响判断,输了赌局,那他最后可就真的成了那个什么什么了。
看着眼前的八块毛料,杜恒开始思考分析,这里面只有一块是他自己挑选的,其余的七块都是从宇澄那抢拍来的。
“那小子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一想到宇澄已经一连切出两块高级翡翠,杜恒不由地警觉起来。
思考间,杜恒忽然扫了眼其中的一块毛料,那块毛料浑身灰绿色,个头也不小,正是他花了一百五十枚金币从宇澄手里抢来的。
如果说切出一块翡翠是运气,切出两块是运气好,那么切出三块还用运气来形容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算上赌战前的那块,光他知道的,宇澄就已经切出了三块高级翡翠了,这机率,可不是常人所有。
到了现在,杜恒已经将眼底的轻蔑之意收敛了不少,他要是再将宇澄看作初入行业的,只知道碰运气的小土鳖,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愚蠢了。
杜恒看着那块花了大价钱抢来的毛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本少爷能抢你的毛料,自然也能将胜利从你手里抢回来。”
铁柱一直留意着杜恒的举动,此刻见杜恒将那块从他们手中抢走的毛料搬上切石台,他立即转过身来,一脸兴奋道:“天赐,天赐,你快看啊,他真的要切那块毛料啊。”
“铁柱哥,淡定,淡定点”,宇澄不急不躁道,说话间,他的第三块毛料已经开始动刀了。
只见他一刀切下,一抹如同雨后新荷的绿顿时出现在众人眼。
“呵,这少年又切出绿了。”
此时,围观在宇澄周围的人比之前刚来时足足翻了两倍,这都是他连续切出两块高级翡翠的功劳。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宇澄没有流露出一点紧张感。
既然杜恒拿出了那块毛料,那今天的赌战他是赢定了。
宇澄不紧不慢地、仔细地沿着出现绿的地方打磨毛料,还不时地弄些水在绿的周围清洗一下。
不一会儿,这点绿意就扩大了好几倍,都有茶壶盖大小了。
“咦?这......”似乎不太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一位白发老者竟上前一步,凑到了毛料前,近距离观看起来。
对此,宇澄也不阻止,还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任这位老者看个仔细。
“种头光泽、透明,清亮似水,细腻无瑕,冰清玉洁;颜色浓郁、沉稳、深邃,有内涵,有灵性,仿佛具备了生命一般,这...这是冰种啊”,看了好几遍后,老者终于确定了这块玉的水种,但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显然是被这一结果给震惊到了。
“什么?冰种?快让我看看”,听到老者的话,周围的人争先恐后地涌过来。
如果说,之前宇澄切出糯种翡翠,人们只是感叹,那么,现在的人群就像是烧开了的凉水,全都沸腾了。
“哎哎哎,你们别挤,别把我们的翡翠挤坏了”,见一大帮涌上来要看冰种,铁柱和马杰立马伸手将毛料护住,生怕被人浑水摸鱼了。
翡翠的高低贵贱都与其水种挂钩,豆种最低贱,往上有花青种、干青种等等,都属于低等翡翠,高等的又有芙蓉种和糯种,而这冰种则是其中最顶级的存在。
就是李茂在见到后,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少爷,了不起啊,看来您这位朋友真的是得到了那人的传承了”,童伯低声说道。
“嗯,如此看来,杜恒今天是输定了”,李茂道。
冰种翡翠虽然少见,但对于李茂的身份来说,也不算稀奇,他微微惊讶一番后,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风轻云淡。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杜恒那边突然就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惊叹声。
“看来我的结论似乎下的有点早”,李茂将手中的折扇一收,目露精芒地看向杜恒那边。
童伯没有接话,他与李茂一样,也是看向杜恒那边。
“我擦,又是冰种!”
“天啊,今天是怎么了,往常都不怎么常见的冰种,今天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个?”
听到这些议论,铁柱有点不敢相信,他还特意跑过去看了眼,确定杜恒切出的翡翠与他们这边的差不多后,他一脸阴沉的走了回来,小声向宇澄问道:“天赐,你不是说那是块废石吗?怎么还切出冰种了呢?”
“铁柱哥,等会你就知道了”,宇澄头也不抬地继续处理这手中的毛料,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
再看杜恒那边,此时他已是一脸得意,他的四个随从更是不停地拍手叫好。
“小土鳖,这下子我看你该如何赢我”,杜恒得意地叫道。
“有种你在另一面再切一刀”,对于杜恒的挑衅,宇澄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
“呵呵,有何不敢”,杜恒道。
他的这块毛料比宇澄手里的要大得多,而且宇澄的毛料已经解完了,尽管有碗口大小,可在杜恒看来也不过如此。
“小子,你看好了”,说着,杜恒就将毛料翻过来,对着底部又是一刀切下。
可是,如他想象中的绿意并没有马上出现。
杜恒不由地眉头一皱,于是他又切了一刀,但还是没有绿出现。
这样的情况让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是开始狐疑起来。
“不对啊,这都切了两刀了,怎么还不见绿,不会这么大一块石头只有那表面一层有翡翠吧?”
众人的议论声传道杜恒耳中,让他心里也是一阵发虚,掌心直冒汗。
“妈的,我就不信了”,杜恒牙关一咬,直接对着毛料的中间就是一刀。
这一刀,干劲利落,刀落,石分。
紧接在后的,则是全场再次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呼声。
“我的天啊,居然是黑藓。”
“完了,这么大一块毛料,竟被黑藓给吃了这么多,可惜啊,可惜啊。”
杜恒面无血色,口中直呼这不可能,他的四位随从更是面色惨白。
于是,他又在含有冰种的那半块毛料上连切数刀,可结果却是让他们心都滴血了。
脸盆大小的毛料,只有上面薄薄的一层有冰种,剩下的全都被黑藓侵蚀了。前一刻他们还在嘲笑别人,这一刻他们仿佛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还是脸先着地的,摔得他们都不想抬起头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他要翻盘了呢”,李茂再次将折扇打开,摇了摇道。
“哈哈,花了一百五十枚金币从我们手中把这块废石抢过去,杜恒少爷真是舍己为人啊,在下佩服佩服”,见到杜恒的“惨相”,铁柱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原则,对杜恒又是一顿嘲讽。
周围的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议论开来。
“这么块废石居然还花了一百五十枚金币,这位公子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什么财大气粗,这分明是败家啊,”
“赌石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以后家里的小辈若是想赌石,我们都得留心点,别让他们走了这位公子的路。”
听到众人的嘲讽,杜恒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红的变换着。不经意间,他看到对面宇澄三人诡异的笑脸,这让他又想起了玉宝斋里抢毛料的经过,他这时才明白,原来宇澄当时是故意跟他抬价的。
杜恒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他再蠢也明白自己被人阴了。
“我要杀了你!”
失去理智的杜恒直接抓起切石台当上的半大块毛料朝着宇澄扔过去,吓得周围的人连忙躲闪。
宇澄似早已料到杜恒会出手,在铁柱和马杰两人的惊呼声中,抬手间,一个缠着绷带的、泛着蒙蒙青光的拳头便将飞至身前的石头砸碎在半空中。
同时,他的身体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扭转躲过了杜恒接在石头后面的攻击,而且,他还迅速地做出了反击,一脚就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杜恒扫趴在地。
“大家都看到了,是他先动手”,宇澄连忙大呼道。
“铁柱哥,马杰,我们打。”
也不给杜恒站起来的机会,宇澄招呼着铁柱和马杰两人对着杜恒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杜恒一下子就懵了,对招呼在自己身上的拳脚根本还不了手,只能不停地发出一声声惨叫。
这时,杜恒的四个随从想要上来解救杜恒,可四个造血期怎么会是两个淬骨期的对手,很快就被宇澄和铁柱撂倒在地。
似乎这样出气并不能使三人高兴,宇澄又叫道:“来,把他翻过来。”
铁柱和马杰在宇澄的指示下,将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杜恒翻了个身,对着他的脸和肚子又是一顿狂踩。
杜恒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也没被三人踩几脚,竟直接气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