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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职业的诞生

福彩3D的火热,催生了许多新兴的行业,比如,彩票站。一个姓蔡的大姐老公是民政局的,福彩刚开始,民政部门有政策,鼓励职工搞福彩,蔡姐的老公一气弄了10多台机器,亲戚朋友的挨家往外送,当时人们不了解彩票,结果除了自己家留的那台,一台也没送出去。后来蔡姐连自己的那台都不想留了,是老公碍不住面子,总不能拿十台送回十台吧,就咬咬牙自己留了一台,结果这台福彩机在福彩最火的时候,价格炒到30余万元。

除了这些靠彩票直接受益者,还有为彩民提供中奖信息和彩票技术的职业——卖3D报纸的,就象19世纪美国西部开发时的淘金热中,淘金的未必都赚到了钱,可是卖淘金用的工具和牛仔裤的人却赚个盆满钵满。

彩票没人能天天中奖,但是打彩票的人天天需要看报纸。随着网络传媒的发达,信息产业的发展,纸质传媒的报纸杂志已经不再受人们的追捧,因此一段时间以来,以报刊杂志为主的报亭很长一段时间不景气,自从3D报纸开始上市以来,这些报刊亭又象雨后春笋一样焕发出行业的生机。

早上在上班的大军中,经常能看到骑自行车中的三三两两的骑到报亭前,一个急刹车,一条腿支地,向窗口喊去:“3D报一张。”然后,一抬腿疾驰而去,地点好一点的报亭一天接待的买报大军大概要百余人,场面甚是壮观。

老宋60多岁,早上四点多钟就得到邮局去批3D报纸,为了能够先取,他加入到了“扛大包”的行列。所谓扛大包,就是把报纸从火车上卸下来,再用推车推到邮局,经过点数,分类,然后批发给各报亭。

和老宋干着一样活的,还有几个报亭的主人,都是六七十岁的人,别看这个年纪,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百八十斤的麻袋扛在肩膀上依旧健步如飞。

今天不巧,赶上铁路上经常遇到的问题“压道口”了。遇到这样的问题,由于运送报纸的车厢没有在指定站台停下,不能用站台上运货的“小火车”直接运走,而是需要人到很远的道口处用推车把邮包先推到地下通道处,经过一下一上的两次倒腾,才能搬到“小火车”上,最后拉到邮局。

12月份的早晨,在被窝里不小心把腿露出来都会觉得冷,这些六七十岁的人,为了生存还得从事着最原始的搬运工作。

气温已达到零下,老宋的身上都已湿透,他已经上上下下走了20多个来回,嘴里呼着哈气,头上冒着热气,还在同一个70多岁的老者说着自己年轻时是如何如何的了得。

半个小时后,报纸被这几个汗流浃背的老人从站台运到了邮局。远远望去,批报纸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龙,人们看到了报纸,先是欢呼,然后就是一片骚动,互相拥挤着,有人骂着加塞的人,两个女人因为争抢位置还动手打了起来。

没有人理会他们的厮打,只不过她们离开后的空间又被后面的人迅速填满。

这时,劳动的优越性开始体现,那几个上了年纪的扛大包的人正在四平八稳地取着报纸,可以不去考虑排队的名次和拥挤,耳边充斥着牢骚声,埋怨声和咒骂声。

买报纸的人上班族居多,因此一般都赶在7点前后,如果6点30分左右报纸到报亭,会卖得很好,如果赶不上这波人流,报纸就会剩下,当然,损失都是自己的。

老宋在钻进出租车的一霎那,看了看还在奋力拥挤的人们,脸上露出了狡黠的一笑。取得早,回来早,就卖的好,老宋刚到报亭,早有一群忠实的彩民在那翘首以盼。

“咋才回来,都快冻成冰棍了”,一名彩民嚷到。“你还抱怨,老子累得屁都快出来了,报纸是我一包一包抗出来的,今天火车晚点,我这是最快的,你现在上谁家都买不到报纸。“

接下来的事验证了老宋的话,今天有许多原本不在老宋家报亭买报纸的人,因为别的报亭的报纸没到,一路上打听着过来的,”来份报,来张“大花猫”,来张“小鱼”“除了3D报以外,还有一些私人出版物,这些猫啊,狗啊什么的,只有彩民才能听懂得暗语,对老宋来说,如数家珍,收钱,递报,找钱,都由老宋一个人完成,时间已经把老宋锻炼成手疾眼快,忙而不乱的人,而且他最享受的就是报纸递出去,钞票收进来的感觉。

半个小时过去,人流缓了下来,老宋打开了报亭的门,有几个老户带着一阵寒气拥了进来,同外面的寒冷相比,报亭内暖气袭人,屋角的一个小炉子在呼呼地冒着热气,能够进到屋子里来看报的,是属于”贵宾“级待遇的少数人,一般都是在老宋家订报2年以上,每天消费20元以上的顾客。

一个彩民递给了老宋一颗”白狼“烟,老宋蔑视地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一盒”玉溪“扔到桌上给大家抽,几个人贪婪地允吸着,一会儿时间,屋里就烟雾缭绕起来。

一根烟吸完了,几个人原来冻得象鸡爪子一般的手,渐渐地有了血色,开始了他们的抄报过程。抄报就是将报纸上自己能用到的地方都集中在一张纸上,从而省去了买报纸的钱,”抄报“会影响报纸的销量,因此,不是老人,老宋是不会开这个口子的。

抄完后,几个人便开始了今天的技术分析,什么今天“大花猫”杀一码8,“小鱼”双胆是26,等等,然后还有昨天的回顾,什么五码差一个号,和值看对了码杀错了,一般都属于事后诸葛亮的,议论了一会儿,大家把眼光刷一下投向老宋,该他总结性发言了。

一般卖过几年3D报纸的,都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不一定打票,主要为和彩民之间有个交流,如果你推荐的号码准了,他们就会成为你家的回头客,你报纸的销路就会好。

老宋属于玩彩票的高手,4直1组的中过2、3次,在这一带的彩民中很有声望,有很多买报的人都是为了听他个只言片语的,“老四,昨天我说这个0不应该杀,你不信,要不然以8为轴的13点有几注,5!8!0!这组号你会打不上。”

那个叫老四的彩民诚服地点着头,又狠狠地拍了几下大腿,他打得是黑彩,要是不杀错号的话,能中一万多。老宋接着说:“这个0是热码,今天还不应该杀,2路球走强2天了,今天应该果断地断掉,1路球以7做胆,双胆就是07,三胆就是067,五码是03467。“

老宋结束了他的总结性发言,几个彩民在本上记着,象听领导在做工作报告,而且频频点头,表示信服,老宋点燃了一颗”玉溪“,慢慢地吸着,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这时,报亭的门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头戴摩托帽,上身羽绒服,下身皮裤,身高在1.78米左右的年轻人,边走边摘帽子,呼呼地喘着粗气,来人是张天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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