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艾文学在婚宴上被逮捕一个月之后,公司被政府的封条给封住。杨晓月也就失去了经济来源。不凑巧,刚刚读完高中的薛莉烨考上了大学。
杨晓月非常为薛莉烨的学费忧心。一天到晚,不停地到邻居家里“做客”。邻居们因她家里穷,又没有男人扶持,料她还不起钱,因此都不愿借钱给她。于是,她也渐渐地到邻居家中“做客”的次数少了。
一天晚上,杨晓月正在家煮猪食,突然听见房外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答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名妇人来到门边,看见杨晓月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煮猪食,一边走进去一边问:“你的女儿呢?”
“在床上了。”
“这么早就睡,睡得着么?”妇人坐下凳子,说。
“她那里在睡觉,不过在床上玩她的手机罢了。”杨晓月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走向橱柜,一手捧着两只碗,另一只提着保温瓶走来。到了座位边后,便半蹲了下来,扒开保温瓶的木塞,倒了满满地一杯茶递了过去,妇人接过,放在自己的跟前。
杨晓月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重新把木塞塞好,便到卧房里去拿糖果。
一时,杨晓月捧着一盘糖果走了进来,坐好,便把糖果递了过去。
妇人拿了一颗糖,说:“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出去玩啊。”
“我现在哪有时间玩呢!”
“怎么了?”妇人关心地问。
“还不是为了莉烨的学费!现在自己的工作没了,借钱也借不到。如今真知道怎么样才好。”
“不是我说你,女孩子上不上大学都一样——结了婚还得在家里相夫教子,。就算你现在借到了钱,还有明年、后年呢?你还借的到吗?”妇人喝了一口茶说。
杨晓月沉默了一会,突然问:“艾文学公司还会开么?”
“怎么可能,今天检察院把它给封了。就为这事,他那神经病的叔叔还跟他们大闹了一场呢。被艾大元拖走时,还说什么都是那些树惹的祸,扬言明天要烧山呢!”说完,妇人看了手机,说,“不早了,走了。”
杨晓月把她送到大门口后,说:“慢走啊!改天再来啊!”说完,杨晓月走进屋,倒了热水,洗了脚,便上床睡去。
第二天早上,山上果然燃起了大火。村里的人不去救火,倒是来到艾大元家里,指名道姓地要艾小元出来。
文红萍见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吵杂声,便出了屋,来到大家的面前,问:“什么事?”
“叫艾小元出来,我们倒问一问那山上的火是不是他放的。”众人异口同声的说。
“就是我放的。”里面传来咆哮声,随后艾小元披着一件破外套走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把我抓起来,跟我侄儿关在一起。”
“你就少说你几句行不行!”文红萍转过脸对艾小元凶道。
文红萍看见他衣裳不整,连忙叫来艾大元,对已到的艾大元说:“赶紧把他拉走。”
文红萍看见艾大元把艾小元拉走后,转过身来,说:“你们是误会了,我今天在家煮猪食,没有听见他任何的开门声,刚才你们也看见,他衣裳不整的走出来,怎么能去山上放火了。”
“可是刚才,不是已经承认了么?”
“你们也知道,他是个疯子。疯子的话,你们那能相信呢——”
“谁是疯子?就是我放的。来抓我啊!”里面传来艾小元的怒吼。
“你少说点,行吗!”文红萍转过头,向里面喊道。
围群的人们对艾小元无可奈何,便离开了。
转眼暑假将毕,迎来薛莉烨上学的日子。
一天晚上,薛莉烨吃完晚饭,来到房内,正准备收拾衣服和被褥,突然房门开了,见杨晓月站在房门,无任何表情地说:“等一下,在收拾吧!我有句话要对你说。”说完,没等薛莉烨答应就离开了。
薛莉烨停下,跟着杨晓月来到厨房,坐下。
“莉烨啊!我已经没钱供你读大学!你也知道的,工厂倒闭了,我工作也丢了;这一个月来,我也向村里的那些大妈大娘们借过钱,可是他们嫌弃我们家穷,害怕将来还不起钱,所以都不愿借给我。”杨晓月说着便伤心起来,向薛莉烨道歉道,“莉烨,真对不起。”
薛莉烨听了,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宛如石雕一般。
“——”杨晓玥接着说。
“现在,我是一个包袱呢,是不是?想丢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何不把我生出来!弄得哥哥也讨厌我,所以也不回家。”薛莉烨本来就因为不能上学,就十分悲伤,此时又听见母亲为她找到了一个婆家,不免又痛恨起来,哭道。说完,转身甩而去,到了房间,踢掉鞋子,便和衣睡下,有被褥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后,哭了起来。
杨晓月看着离去的薛莉烨,也滴下两滴泪来。
第二天,杨晓月域薛莉烨遇见时,都不敢对视莉烨的眼睛,更别说交谈了。
到了晚上,在吃饭时,薛莉烨打破了那紧张的气氛,说:“我答应你。”
“你上学吧!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把你供出大学。”杨晓月知道她再不能伤害薛莉烨的心了。
“我不读了,我嫁人。”薛莉烨再次声明。
杨晓玥开始为薛莉烨准备相亲。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后,薛莉烨好像也不讨厌他,于是就两家规定了迎娶的时间。
薛莉烨嫁后,杨晓月更加的孤独了。每天晚上一个人胡乱地吃完饭后,不是睡觉;就是向艾大元家去串客,坐到22:00才回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晓月有时也忘记薛莉烨已经出嫁了,便在吃晚饭时,向她的房间方向喊道:“莉烨,吃饭了!”等了许久,也没见回声,便向她的房间走去,刚打开房门,开了灯,借着灯光,见里面空荡荡的,才想起薛莉烨出嫁了,埋怨自己记性:“真糊涂!”说完,关了灯,拉上房门,走向厨房,到了厨房,刚捧起盛了饭的碗,面对着桌子上的一碟菜,脸颊突然变了颜色,嘴唇也跟着颤动起来,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杨晓月用手扯着衣角擦着抹不尽的眼泪,结束了晚饭后,脚都不洗就蹿进被褥,在被褥里,低声的抽泣起来。
次年的清明,杨晓月正吃完早饭,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不一会儿,薛莉烨支撑着大肚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比她矮半个头的男孩,还提着一袋东西。
杨晓月连忙找到一张略高点的椅子,放在薛莉烨的背后,扶着薛莉烨缓缓地坐下,问道:“几个月啦?”
“八个月啦。”
“都八个月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乱走,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呢?”杨晓月抱怨道。
“那里就——”
“岳母,这放在那里?”
杨晓月问声而去,见花梓炫抖动着手上的东西,连忙道歉道:“你看我,就忘记了小炫在这里。”随后走到他身边,说;“你给我。”
花梓炫递给了杨晓月。
杨晓月接过,便向卧房里走去,到了放过的木柜旁,杨晓月拆开看了一眼,只见一瓶酒,一包糖,一圈鞭炮和一把冥纸。
杨晓月放好后,便用茶点来款待他们。
茶点已毕,杨晓月就开始忙碌着中餐的饭菜。
杨晓月煮好饭菜,便来到客厅门外,见薛莉烨依旧坐在那椅子上,花梓炫则是蹲在她身旁,一边用手抚摸着薛莉烨那突起的肚子,一边轻轻的说着什么,两人彼此微笑着。杨晓玥见状心里很是宽慰,脸上显示出幸福的微笑。
“妈,吃饭了吗?”薛莉烨看见杨晓玥,问。
“恩。饭菜已经煮好了。”
薛莉烨在花梓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并走向厨房。
转眼吃完饭,杨晓玥收了饭菜,并把碗筷放在木盆里洗了起来。
薛莉烨早已按捺不住,借此期间,多次悄悄地跟花梓炫商量要走;花梓炫早已觉得这里无趣,碍于礼节和薛莉烨,便想走的想法埋藏心里不说。如今听了薛莉烨也想走,自然就答应她。
“妈,我们走啦!”薛莉烨说。
“走啦?不在玩一会儿?”杨晓玥的双手连忙往穿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转过身说。
“不了。”说着,薛莉烨已站了起来。
“你们等等。”杨晓玥说完,急忙走进自己的卧房,不一会儿便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见他们不在厨房,又急忙追出大门,才把那“回礼”塞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