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为贵。
在阳盛阴衰的这一辈中,连续几个男孩,此时方得一个女儿,不管是凤栖临月这对父母,还是云听雨和宫无邪,或者是凤梧和叶青璇这些长辈来说,都无疑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凤倾宇、云慕君和宫茗轩三个家伙了。
除非是小公主饿的时候,否则只要有这个三个小少年在,其他大人想要抱一下孩子,都难如登天。
“哪有那么容易生?”茗轩苦着俊脸,“万一是个讨厌鬼弟弟怎么办?”
云慕君的性子随着他的父亲,带着一种少年的温润高洁,“皇上,小公主如此美丽可爱,我觉得需要一个护花使者,但是皇上日理万机,恐难时刻担当此任,我愿意守护小公主一生一世,皇上不如把小公主许配给我,如何?”
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是在小公主举办满月酒席的时候。
外面宴席开了几桌,临月只宴请了皇室中的几位长辈,凤栖的几个心腹臣子,以及他们的家眷。
云慕君明明还是个小小的孩子,说起求亲这样的话来,居然有条有理,遣词用字都不失风度,完全没有小孩子的毛躁,听起来也没有丝毫想占便宜的意思。
但是茗轩却显然是个人小鬼大的,闻言立即跳脚,“我娘亲说过,许配的意思就是要嫁给他,以后长大了就要跟他一起住。云慕君你还要脸吗?你都十岁了,小公主才这么小小一点,你想老牛吃嫩草是不是?”
老牛吃嫩草?
云慕君脸色一僵,耳根子瞬间泛红,“我怎么老了?”
“你比我足足大了两岁呢,怎么不老?”宫茗轩哼了一声,转头朝凤倾宇道,“我觉得小公主许配给我才合适,我以后一定会很疼她爱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小皇上,你不如把小公主许配给我?”
听着两个小子说话的云听雨和宫无邪对视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了一下。
他们分明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好像没怎么好色吧?而且这些求亲的话,都是谁教给他们的?
“你们都想得美。”凤倾宇冷冷地哼了一声,“朕的妹妹,自然要嫁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你们两个就别想了,没你们的份。”
“最好的男子?”云慕君皱眉,“天下之大,你能知道谁最好?知根知底的才可靠,而且我爹爹说我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小公主长大以后,一定会喜欢上我。”
还挺自恋。
宫无邪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云听雨,“你家的少年不错,有君子风范。”
“君子风范的确是有。”云听雨嘴角抽了抽,听出了宫无邪话里的意思,“但是这拐媳妇的本事却是天生的,跟我没多大关系,你知道的,我完全不擅长这一点。”
嗯,这倒是事实。
宫无邪点头,想当初,若云听雨有自己儿子一半的功力,也不至于在情感上受挫,白白黯然伤神了那么多年。
两人听着三哥半大不小的小少年斗了一会嘴,两男夺美的最后结果也不知谁能胜出,反正暂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两人相视而笑,往宾客席上走了过去。
“对了。”宫无邪想起一事,顺口一提,“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云听雨淡淡一笑,“你明知故问。”
宫无邪挑眉,明知故问?
他还真不是特别清楚,四年前云听风离开了凤苍去往大周,这件事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清楚内情,当初离开之前,云听风跟云老相爷坦诚他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被直接打断了一条腿。
那是他第二次被自己父亲打,第一次是因为拒绝入朝为官,第二次是因为一个男人。
次次把离经叛道表现得淋漓尽致。
伤好之后,他心意不变,态度坚决,云父放出狠话,只要他敢做出那般伤风败俗的事情,就直接逐出家门,从此与他断绝关系。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他追求爱情的决心。
“他不会真的就在大周不回来了吧?”
“迟早也会回来。”云听雨道,“不过要等我家那位尊上大人消了气才会回来吧,否则又要被打断腿了。”
宫无邪闻言叹气,“云大哥也是勇气可嘉,换做是我,就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换做是你,你也不会被一个男人爱得死心塌地。”云听雨漫不经心地回道,“那个归元殿殿主我是见过的,虽然霸道了些,对我大哥却是真心,只是不知为什么,后来几年之中一直不曾再来过,我大哥大概也是等得不耐烦了,所以才放下架子主动去找他。”
宫无邪道:“云大哥既然待在大周没有回来,就说明他们此时应该是在一起的,至于那位殿主为什么几年没有消息,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吧。”
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云听雨并不知道,他也没时间去操心那些。
这些年政务繁忙,他恨不能一天当两天用,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太多的时间亲近,哪有时间去关注一个远在大周的归元殿殿主?
况且云听风也不是个孩子,不需要别人替他操心他的另一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前院,看着带着礼物进来的那些长辈,都是熟悉的面孔,在经历几年变换之后,有的双鬓已经泛了白,但是他们脸上却带着最真心愉悦的笑容。
江山稳固,不止是子民生活安稳,便是这些曾经为了天下也殚精竭虑过的长辈们,心里同样感到欣慰宽怀。
岁月静好,是天下每个人的祈盼,未来百年之内,战争将彻底远离他们的生活。
待在屋子里处理了一些奏章的凤栖,自然也是听到了三个孩子稚气未脱又带着几分少年老成的言语,放下公事走出来时,顺手从儿子手里抄过了小女儿,“这是我的宝贝女儿,亲事可由不得你们做主。”
宫茗轩嘴巴甜甜地喊人,“皇帝叔叔。”
云慕君则是恭敬斯文地问道:“皇叔觉得侄儿不值得托付终生?”
“值得又如何?”凤栖云淡风轻般睨他一眼,“我是个开明的父亲,不会擅自决定儿女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