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下追杀令时的原话是,“刺杀是真,但是莫与他正面冲突,且需得出其不意,最好选在他分身乏术的时候。”
即便是失去了异能,凤栖也并没有就此看低了姬墨修。
明知手下影卫不可能真的杀得了姬墨修,自然也就不会让他们平白去送命,堂堂卫阁高手,打不过就溜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凤栖心里最真实的目的,也不过是想给姬墨修添一点堵而已。
卫阁的影卫高手们,把主子的命令执行得格外彻底。
许久不见的川影踏进厅门,同时带来了一个附加的消息,“姬墨修和姬凉尘已经到了梅花小镇,并且在小镇上住了下来,看那架势似乎打算长住。”
凤栖端在巨大的梨花木书案后面,正在对一些事情做出批复。
离开大周之后,他给听雨去了封信,若有棘手的朝政大事可飞鹰传书给他,所以这段时间抽空,偶尔也会处理一些政务。
“长住?”临月斜倚在软榻上饮茶,闻言凝眉,颇为不解,“姬墨修可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更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和管闲事的兴趣,所以他踏入南秦的目的是什么?”
敛眸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道:“若说是因为我们,那么他为何不直接跟来皇城,反而是逗留在边关小镇?”
“你操心自己的事情就好。”凤栖淡淡道,头也不抬地道,“他意欲为何,我们不必浪费时间去猜测,横竖他出现在梅花镇,一定有其目的。”
此言一出,临月挑了挑眉,“凤栖,你派出去的那些高手若是正面对上姬墨修,不会把命给丢了吧?”
凤栖没说话。
川影却缓缓笑道:“就算打不过,也没那怎么容易丢掉小命,皇后娘娘大可放心。”
临月不置可否,想也知道凤栖派人追杀姬墨修的目的是什么。
她倒是更意外于川影的突然出现,“你怎么有时间过来这里?”
川影道:“最近闲着无事,过来给少主和皇后娘娘跑跑腿。”
临月闻言,瞬间一静,随即抽了抽嘴角,“如此岂不是太过大材小用?”
大材小用?
川影无声地摇头淡笑。
“小主子长得可好?”
“好得不得了。”临月道,“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比小猪还幸福。”
这般说着,临月觉得还真是贴切,人生大事,吃喝拉撒睡,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才真正体现得彻底。
把堂堂未来的储君比作小猪?
川影嘴角微抽,“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再过几个月,白天的睡眠就会慢慢减少,渐渐开始识人,依赖着自己的娘亲。再大一些,就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了。”
临月沉默。
孩子成长的过程其实很快,自小身边有娘亲陪伴的孩子都是幸福的,反之……
“这几日的暗查证实了主上的判断是对的。”川影转身走到案前,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浅浅喝了一口,“即墨舞衣的背后有人指点,此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南秦的江山,而只是为了将少主和皇后娘娘引到此处。”
什么?
临月着实惊讶了一番,抬头看向凤栖和川影,“南秦的事情,背后操控者另有其人?”
怪不得,来了这么多天,凤栖一直闲闲地待在别院里无所事事一样,原来早已经暗中调查了。
对自己的迟钝,临月有些无语,难不成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吗?
原本应该是很容易看出蹊跷的事情,她居然到现在都没看出什么破绽。
凤栖抬眸,身子靠在椅背上,淡淡一笑:“之前我已经提示过你了,是你自己没放在心上。”
提示?
临月想了想,想起了离开大周之前,他说的那番话,似乎与楚非墨曾经说过的预言有关,而且还说了一句什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怎么好像是我们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临月悠悠挑眉,“凤栖,你不会是算计有误吧?”
“当然不会。”凤栖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语气疏懒,“不过你现在职责是相夫教子,男人的事情跟你无关,少操心,也不许小瞧了你家夫君。”
临月闻言,高高地挑了一道眉。
这是要造反吧?
男人的事情跟她无关?她真有点不相信这句话居然是凤栖说的,是突然间受到什么刺激了?
还是被东西附身了?
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坐在案后的那个男人,临月打算给他在下属面前留三分面子,所以也懒得反驳了,慵懒地半托着下巴,心忖着该是不是得让他知道,家里的江山大权掌握在谁的手上?
川影端着白釉茶盏,站在一旁怡然自得,只当做没有感受到帝后夫妻之间的暗潮汹涌。
“他的计划是什么?”
“少主可还记之前的那个南秦国师千九泽?”
凤栖淡淡嗯了一声。
“楚公子说,上古四灵兽的阵法因为南宫昊的缺位而无法成型,但是玄天对付皇后娘娘的心思一直不曾动摇过,所以他必然会想其他的办法。”
楚公子,是指楚非墨。
临月眸心闪过一道深思,随即不解地道:“南宫昊缺位?这是何意?他的魂魄投胎转世去了?楚非墨不是已经失去了术士的异能了吗?怎么还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连五个问题抛出来,连个停顿都没有,显然丝毫也没有把方才凤栖的那句“男人的事情跟你无关”放在心上。
川影下意识地看了他家少主一眼,却见凤栖面色平静,嘴角甚至挂着柔和纵容的笑意,心里不由一叹——
嘴硬有什么用?
男人一旦动情,这千年玄铁也顷刻间化作了绕指柔。
“楚非墨只是代为传话而已。”凤栖淡淡道,“南宫昊的魂魄已经有了归处,是红殇伉俪的安排,玄天也奈何他不得,所以四灵兽的阵法已经注定无法成型。但是玄天既然对你还未死心,自然会想出别的法子对付你。”
临月撇嘴,“楚非墨的这个师傅,上辈子一定与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这辈子专门找我不痛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