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有了小弟弟/小妹妹以后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怎么办？
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是想要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
长大以后会不会给爷爷奶奶花钱？会不会忘了爷爷奶奶？会不会给爷爷奶奶买大房子？
像是某种定律，只要孩子能说话都会被长辈们问以上几种类型的问题，更有甚者还有人喜欢以把几岁的孩子逼迫到窘境为乐，以此美名其曰看孩子可爱。
说白了，这就和恋爱中的男男女女缠着对方问“你爱不爱我”“你最爱前女友还是我？”“你的前女友有什么什么吗？”一样无聊。
无聊的原因不在于谁都会这么问，而是因为永远没有正确答案。
感情本来就是个复杂的东西，谁敢说自己这辈子就会对谁爱到不行？哪怕是父母，对子女也有自私的时候，也有无法站在子女角度考虑的时候。
而奶奶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在父亲去世后，她就时常把自己和母亲放在同一水平上对比，期待在自己面前对比出个高低长短，每次听到自己说她重要的时候都会露出骄傲的神情。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一边说着反话一边继续期待着更加坚定的答案。
从前，郭敏对此感到心烦意乱，却不知道原因，后来慢慢地长大了她才明白人感情中的复杂性，除非是陌生人，否则永远不可能存在最爱。
更何况是骨肉至亲？
即便她怎么恨，怎么讨厌，那个女人始终是她的母亲，哪怕她们在最激烈的两年里彼此较劲，关系僵硬紧绷的像是根弦，如有触碰必有争端。
可那依旧是她的母亲。
听到生病会担心，想象着有朝一日失去会伤心，没有其乐融融，没有母慈子孝，始终游走在缓和与激化的边缘，爱与恨交织，那就是她与母亲的相处方式。
奶奶对自己重要，母亲同样也是如此。
只不过，相比于母亲，她在奶奶这里归属感更强。
可这并不代表她想要在这种无聊的话题里不断地浪费时间。
“看来还是向着她妈。”奶奶失望道。
姑姑也开口道，“可不了，那毕竟是妈。”
“什么向着不向着，是这个问题本来就有问题，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干嘛总是让我选择？我妈她都已经改嫁了，多少年了，干嘛总是拿出来提。”
心里的火气被挑逗起来，郭敏语气强硬。
“我们就是这么一说，这哇不是事实……”
“就算是事实，但我不想听不行吗？你们以后每天抓着我二哥问亲你还是亲我姑父有意思吗？”郭敏直接来气怼了上去。
姑姑气的脸色一白道，“那能一样吗？我和你姑父那对你二哥是无所保留。”
“既然不一样干嘛要问？”
“行行行，你就是会窝里横。”
“什么叫窝里横……”
“佳佳！”
还没等郭敏说完，奶奶打断她话，痛心疾首道，“你姑姑也就是那么一说，夜来你二哥还去学校帮的你，让人家知道你这么对人家妈，以后还帮你了？”
郭敏气的直咬牙，“行，我不说这个话题，但你们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我妈，她过得好与坏和你们没关系，你也别总是拿你和我妈做对比，
有什么好比的？
你是你，她是她。
你陪不了我一辈子，她也陪不了我一辈子，别总是弄得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我不喜欢这个话题，永远都不喜欢，你不要提她，她也别和我提你们，这些话得让我说多少次你们才能明白？还是说每次看我这样你们高兴？
伤害我就那么痛快吗！”
奶奶眼神彻底黯淡下来，愣怔的看着郭敏。
郭敏狠着心假装没看到，这是她重生以来的第一个周六日，在学校的时候她不是没幻想过未来的日子有多么好，但有些东西重生也未必能改变。
比如家庭环境。
上辈子她不懂说，不懂表达，奶奶又是个老好人，没有任何原则可言。
在她的观念里，左邻右舍给点吃的喝的就是关系好，交友模式堪比幼儿园的孩子，好的时候掏心掏肺，有了利益冲突又老死不相往来。
而爷爷是个不管事的人，家里全部由着奶奶。
二哥只比她大一岁，姑姑、姑父又是双职工，抚养二哥已经很耗费精力，根本无法顾及到她。
至于那个女人，根本也管不到自己，即便每年寒暑假回去，能得到的关怀也是少之又少，长期得不到正确的引导，她只能自我摸索。
而摸索，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时候是责骂，有时候是冷眼，那些来自她身边人给她的伤害，远比她在外面得到的伤害更深更重。
“这就是说个话么，又伤害你了？”
好半天，奶奶才呢喃的开口，又是想要粉饰太平。
奶奶年轻的时候她还太小，所以奶奶的性格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她年轻时候就是个喜欢逃避的人，还是从父亲去世以后才是。
这些她无从考究。
可有一点，那就是她回来了，错误的就不能继续发展。
“我觉得是伤害，你们问我，我不痛快，你们问一次我就不痛快一次，你们觉得我小不懂事，但我也是人，别人有的感觉我也有。
伤不伤害是由我来说，你又不是我，如果现在还有人不断地提你的伤疤，提咱们家的伤疤，我同样不痛快。
有些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些年，为什么一定要反反复复的提？为什么要把这种伤害加在我身上，这就是你们常对我说的什么都不缺？
这就是你们常对我说的没必要在意？”
一口气，郭敏说了一大串，几乎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在宣泄。
“佳毛……”
奶奶手伸过来想要摸郭敏的头。
“不要碰我！”
郭敏毫不领情，闪开的瞬间，眼泪上涌，模模糊糊的看着奶奶那双浑浊的眼睛，“我想要赚钱养你们，想要好好学习让你们骄傲，
但你们得给我空间，我现在都已经十六了，不是孩子了！”
“大人们说的一句话。”
“我不喜欢。”
爷爷刚开口，郭敏就十分不礼貌的打断，“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做了，以后这话也不要说了，至于你们想要和老师说，还是要和校长说都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