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宅接二连三出事,倒是闲了教书先生宋子成。万鑫生病,艳茹和心怡无暇管孩子们,肖淑惠也只偶尔过来一下,于是子成的书教得就有点按部就班,淡然无趣。
听说万鑫在城外庄园养病,子成就寻思去看看。又想到自己和艳茹有染,怕被看出端倪,心中七上八下,烦躁不安。在子成看来,艳茹是倾心于他的,不然为何收下信物?再说,艳茹倘若没把他放在心上,也不必有意躲着他,和他拉开距离。子成坚信艳茹总有一天会来找他,于是日日期盼那个娇媚的人儿重新在眼前出现。然而艳茹始终没有出现。渐渐地,子成的期待变成了焦虑和忧伤,又郁结成愤懑和不满。他开始夜不成寐,不思饮食,人也消瘦了一大圈。
其实,艳茹虽然忙里忙外地跑着,心里却惦记着宋子成,又不敢去看他,只好不时询问玉玺:老师最近如何,精神好不好?玉玺被问得烦了,就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又说:“这些天宋老师上课老走神,还胡子拉碴的,丑死了。好几次都念错字了,像是被鬼缠住了···”
艳茹心疼得要命,恨不能马上见到子成。可是掂量再三,又不敢妄动,只好忍住。实在思念难耐,就偷偷去学馆外面,远远看一眼子成,虽然只见到一个背影,还是能读出无限的悲伤和失落。
为了掩饰不安,艳茹频繁出到城外,去庄园陪着万鑫,希望用万鑫的爱抵挡对子成的相思。万鑫并未觉出异样,只顾和瑶子相依相偎,恩爱缠绵。艳茹愈觉自己像无家可归的游魂,飘飘荡荡不知所终。
一日,玉玺很早就下学了。艳茹问原委,玉玺说老师生病了,上课时捂着胸口,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只好早点放学。
艳茹听了坐立不安。环儿看出端倪,就说:“三太太要是担心先生,奴才替你去看看。”
艳茹说:“也好,你带点好吃的糕果去,看有无大碍,要不要请大夫。”
环儿连忙带上东西走了。
艳茹坐了一会儿,实在难耐,也站起身跟出去了。
宋子成的寝室就在学馆后面,幽静偏僻。艳茹站在子成窗外,见茗儿端了盆秽物去茅厕。又朝屋里瞧了瞧,只见宋子成躺在床上,闭着眼。几天不见,竟瘦了一大圈。环儿坐在床边,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艳茹赶紧侧着身子,躲过了环儿。
见屋里没人,艳茹悄悄走了进去。还没到床边,就听子成轻声问:“艳茹,是你吗?”
艳茹并不回答,只是上去握住了他的手。子成睁开眼说:“你终于来了。”说罢流下泪来,又挣扎着坐起,说:“我不碍事的,只是心口有点疼,休息会儿就好。”
艳茹叹了口气,说:“先生如此糟蹋自己,让艳茹情何以堪!艳茹不过一平凡女子,究竟何德何能,叫先生如此留恋?”
子成说:“莫要如此说!在子成眼里,你就是我这辈子的最爱。子成是死过无数次的人,是你让我活了过来。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倘若上天叫还给你,也是心甘情愿!”
艳茹说:“你要是为我好,就好好活着。”
子成猛地抱住艳茹,说:“好艳茹,跟我走吧,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日子???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幸福快乐!”
艳茹也哭,说:“我不能。我岂能丢下丈夫孩子?况且老爷并无对不住我的地方,倘若弃他随你,岂不遭世人唾骂?艳茹实在难以取舍!子成,你还是忘了我吧,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你这是何苦呢?”
子成说:“究竟要如何,你才知道我的心!你问问自己,做三姨太真的快乐吗?他们真的疼你爱你珍惜你吗?你真的是你家老爷唯一的爱人吗?···”
子成激动得脸色潮红,大喘粗气,再也说不下去。
艳茹赶紧端过一杯茶给他喝下。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茗儿回来了。
两个赶紧擦干眼泪,又说了会闲话,艳茹才独自回家。
就在艳茹出门的当口,玉玺闲得无聊,又有点困倦,就在艳茹床上躺下睡觉。突然觉得枕下有东西硌得慌,翻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块绿盈盈的美玉,喜得瞌睡也没有了,抓过来就戴在脖子上,找玉珠他们炫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