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们在院子里彩排,一曲刚刚结束,便听到几声清脆的拍手声由远及近。我回头看向宫门,只见皇帝一边拍手一边徐徐向我走来。他逆光而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身边的一干人等连忙跪拜请安。莺歌跪下之前还不忘冲我使眼色。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却实在是难以苟同,只是向皇帝福福身,淡淡地说:“皇上万安。”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皇帝学我唱了一句,而后说道:“你是在等朕么?可巧朕就来了。”
我不知如何解释他的误会,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只是默不作声。
皇帝自顾自地说道:“看来朕不来的日子里,邦媛过得倒是蛮有滋味的。听别的嫔妃说栖凤宫夜夜笙箫,尽是一些淫词浪曲。朕开始还不信,如今倒是亲眼所见了。”他右手扶在我脑后,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只是,我倒是不知道我的邦媛何时多了如斯才华,让朕心动不已。”说罢已将我打横抱起,走进殿内。
进了寝殿,他将我往床上一扔,便退了明黄朝服,只剩一袭白色长袍,接着便向我扑了过来。我大惊失色,这,这,这不是白日宣淫么?外面一群太监宫女,日后如何想我们俩?就算你不在乎名声,我还在乎自己的名声呢。哎,等等,貌似大家都以为我是齐邦媛,我就算在乎,在乎的也是这位皇贵妃的名声吧。反正不管了,当务之急是我又得为自己的清白而努力奋战了。
我奋力地推,挡,扭头,可吻还是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脸上。唇上,还有……颈上,耳后。我心里着急,说:“皇上,外边还有一群奴才,您说他们会不会误会我们俩呀?”
他哈哈大笑仿佛我是多么可笑似的,说:“你怕奴才们误会?”
我愣楞地点了点头,心想:我当然怕别人误会啦,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嫁人啊。刚要脱口而出,便反应了过来,掩饰道:“您不怕后世认为您是个沉迷女色荒淫无度的昏君?”
“可我只沉迷于你一个人的色。”说罢,他又在我嘴唇上轻啄了一口。
我的心脏仿佛漏掉半拍,呼吸也乱了节奏,只觉得这句“只沉迷于你一个人的色”是我听过的最感人的告白。可心瞬间又跌至谷底,明白那是对齐邦媛的告白,而不是我的。不知怎么地,心一阵抽痛,痉挛似的。
他见我手抚胸口,表情痛苦,立刻关心地问:“邦媛,你怎么了?”
我缓缓地抬眼,鼓起勇气去看他。他的目光是如此让人温暖。恰似这春日里让人微醺的风拂过心头。我苦笑一下,说道:“不碍事,皇上,请勿担心。”
“还是传太医吧。”他从我身上下来,将我扶到枕头上躺好,一脸严肃,无半点之前的邪魅。
“不用了,皇上,我,臣妾,真的没事儿。”
“好吧,那朕只当你是思朕心切,害了相思病。”他一翻身躺在我身旁,眼睛望向殿顶的那些精美的雕梁彩绘,说道:“你上次惹出的乱子,总得让朕给大家一个说法。若不惩戒你,不管是皇后那里,还是前朝,始终说不过去。”
“臣妾……明白。”我幽幽地说。
“你不明白!”他说罢便侧身过来拥住我,接着说,“你问朕怕不怕外面的人误会,朕怕的是他们不误会,省得让朕听到什么栖凤宫失宠之类的谣言。”
“谢皇上庇护。”我的声音仿佛是从远方飘来一般。
他笑而不语,只是拥我更紧了一些。过了一会儿,他猛然吻住我的唇。这一次,我没有反抗,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任他在我身上折腾,实际上,我已经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脑子太乱,还是因为他太让我沉醉。直到我听到他说了句“朕等不到晚上了”才惊呼一声推开他。我尴尬地说道:“我看,还是请太医过来吧。”
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却又有些无奈和嗔怪。他起身穿上那件明黄色的朝服,回头对我说:“那朕忍到晚上总可以了吧?”说完走出殿外。
我愣神着,一会儿莺歌进来了,一脸喜气,说:“恭喜娘娘。皇上已经下令解除栖凤宫的禁足,还说晚上过来用膳。”见我不作声,她凑过来冲我眨眨眼:“娘娘不愧是娘娘,一曲歌舞竟能让皇上更宠爱您。枉我还担心您失了宠,看来是奴婢瞎操心了。”接着她又说:“不过,别的宫里有人居然说娘娘不安心思过,想方设法勾引皇上,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她们就没有勾引皇上?技不如人便出言毁谤,真是小人!”
呵呵……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叫做“nozuonodie”,不由得一声长叹。
莺歌见我叹气,便安慰道:“娘娘也不用往心里去,那些人一直都嫉妒您……”
后来她再说了什么,我也没在意了,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莫名的烦躁。晚上皇帝还要来,我心里明明是害怕的,可不知怎么却又生出一丝期待。难道我爱上他了?天哪天哪!太可怕了!我赶紧收回思绪,默念“他有老婆”一百遍。